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八小时工作制的朝廷鹰犬 > 第64章 松浦隆信
    “殿下!殿下!”


    平户城最高的建筑之中,一名武士跌跌撞撞地扑向面前的障子门。因为太过焦急绊了一跤,直接整个人扑到了门上。


    东瀛的障子门本就是木框与纸组成的,哪里经得住他的体重,噗通一声,障子门朝前倒下。随着他摔入屋内,女子的惊叫声连成一片。


    “呀!”


    “哎呀!”


    他本能地抬头,却是看到了一片雪白。


    衣衫不整的女子扯着衣物盖住前胸,不住朝后退去。面色煞白,明显是恐惧到了极点,而他却能看出女子的恐惧并不是因为他。


    而是因为他和她共同的主人。


    “什么事?”


    慵懒、带着因肥胖带来的气音。


    武士抬起头,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些衣衫不整的女子,而将自己的视线收束到了前方。


    在屋内正中,平户城的主人,大名松浦隆信转过了头,眯着眼看向他。他因肥胖而显得痴肥的眼睛稍微偏转了一下,扫过几个靠近武士的女子。


    在等待武士回答的同时,他随意地挥了挥手。


    于是便有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拖走了那几个因恐惧而哭嚎挣扎的女子。


    武士知道,这些女子死定了。


    松浦隆信,不喜欢别人沾染过的东西。


    若放在往日,说不得他还要兔死狐悲一番,心中叹上几句感慨。可现在他却是无暇顾忌那几个女子的死活,只一气儿急声说道。


    “殿下!外敌入侵!”


    “已经到了平户城内!笼手田安经大人正在拒敌!”


    松浦隆信面色陡变。


    “是谁!有马、大内、大有还是菊池!?”


    他吃力地站起身来,厉声道出了几个附近大名的名字。


    “不知……”


    武士艰难回答道。


    松浦隆信咬了咬牙,继续问道。


    “来了多少人!”


    “一人!”


    武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如果这种对话发生在大朔,武士理应怀疑一下松浦隆信会不会觉得他在消遣自己,而松浦隆信也确实该怀疑一下,质问一下对方具体情况才对。


    可两人都是理所当然地将对话进行了下去,就好像……他们经历过,至少是听说过这种情况一样。


    松浦隆信非但没有怒斥武士,反而是面色凝重地抿住了嘴唇。


    犹豫了一会儿,他终究是攥了攥拳。


    “纠集人手,我亲自去!”


    “为我备甲、备马!”


    武士连忙点头,转身疾步离去。


    终于,在约摸小半个时辰之后,松浦隆信艰难地套上了臃肿庞大、将全身遮蔽在内的重甲,跨上了马。


    他喘了几口粗气,猛地抽刀朝前一指。


    “进军!”


    平户城内尚存的一百余名武士,连同两千余名士兵齐声应和,沿着街道朝笼手田安经的道场而去。


    平户城并不大,只是盏茶时间之后,骑在马上的松浦隆信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阵阵巨响,夹杂着像是野兽的嘶吼,将他胯下的马匹惊得连连踱步、不敢向前。


    他面色阴沉如水,勉强在麾下武士的帮助下翻身下马,心中暗道。


    “怎么回事儿……是谁?”


    “笼手田安经是神道教的信徒,难道是佛教的人来了……不对,眼下他们的冲突正在本州愈演愈烈,我这平户城远在西南,与本州仅有一线陆地相连,他们就算是要对我动手,也不该越过本州的浦上、尼子、大内和大友才对!”


    “况且,是谁……能将笼手田安经逼到如此境地!”


    很明显,与听到那嘶吼声而感到疑惑不解的武士们不同,松浦隆信很清楚发出这声音的是谁,也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只是他不知道李淼的来历和意图而已。


    犹豫了一下,他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笼手田安经出身明智镜心流,明智镜心流的传承根本与神道教相关。而他将笼手田安经收到麾下、委以重用,本身就是对神道教投诚的意思。


    现下无论笼手田安经正在对付的敌人是谁,都不可能在击败他之后,放过自己这个平户城的大名!


    “还愣着做什么!突击!”


    他猛地挥刀下令。


    于是武士们带着兵卒,如同潮水般朝前翻卷,涌入正在不断发出巨响的道场。


    松浦隆信死死地盯住了那道场,仔细地听着那里传来的所有动静。


    一百人涌入,交战的巨响不停,野兽般的嘶吼声也依旧带着愤怒和痛楚,没有丝毫改变。


    三百人涌入,还是没有变化。


    五百人涌入,依旧没有变化。


    直到麾下武士与兵卒少了一半,松浦隆信才终于从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不一样。


    水声。


    交战的巨响之中,开始逐渐夹杂着巨量粘稠血浆被卷动、泼洒、溅起的水声。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变化。


    甲胄遮蔽了面部,所以平户城的武士们看不出松浦隆信的异常。可在甲胄之下,他脸上的汗水已经将里衣浸透,嘴唇更是不住颤抖。


    “不行、不行。”


    “来的这个人,绝不是与笼手田安经齐平的对手,不然这些武士和兵卒已经足以让战局产生倾斜……既然没有变化,就代表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已经去了一半,就算将剩下的一半送进去,结果也是一样……走!现在就走!”


    松浦隆信最大的优点,就是果断。


    在意识到事不可为的瞬间,他就猛地转身抓住了缰绳,拼了命地挪动痴肥的身躯爬上了马背,随后骤然高呼。


    “撤退!”


    未等他麾下的武士们反应过来,他就抽出佩刀,一刀砍在马屁股上。


    唏律律——


    战马吃痛受惊,猛地立起。


    松浦隆信死死抓住了缰绳,等着战马随后的吃痛狂奔。


    可是,没有。


    战马的前蹄落回了原地,却没有朝前奔去,反而只是焦躁惊慌地在原地踩踏了几下,便不动了。


    “走啊!走啊!”


    松浦隆信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死命地扯动缰绳,挥刀在马身上乱砍。


    可战马只是微微挣扎,没有动作。


    就好像被根植于本能中的某种恐惧控住了动作,连被刀锋刺入身体的疼痛都忽略了一般。


    松浦隆信终于放弃了,他吃力地跃下马背,一声不吭地朝前跑去。


    十丈。


    二十丈。


    三十丈。


    他气喘吁吁,痴肥的身体艰难挪动。他有些生气,忽的转头,想要怒斥麾下的武士们为何没有跟上来扶住他。


    可头刚刚转过半圈。


    哗啦!


    一捧血浪就扑面而来,透过甲胄的开口泼洒在了他的脸上、嘴里。


    未等他看清情况、发出惊叫。


    一袭玄黑色大氅就越过了他的身边,朝着他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追去,饶有兴致的戏谑笑声在耳边响起,而后倏忽远去。


    “别跑啊,你还有最后一招的机会。”


    “再跑,我可就要杀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