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郑吒拖着半残的身体扛着昏迷的张杰。
神色萎靡的赵樱空，拖着半具躯体已然碳化的程啸。
筋断骨折的宋天扛着昏迷不醒的罗应龙。
罗应龙艰难地顶着光圈飞了过来。
哪怕三队联合大胜了噬星者，但也付出了巨大代价，五劳七伤，消耗巨大。
“出事了！”
庄博世看向了正在消散的噬星者，只见它身体上忽的矗立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噬星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致命的威胁，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但正在升纬的它，哪怕是自己也无法中断这个过程。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巨大的十字架，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每个人神色剧变，庄博世看向宋天。
“你知道这一切？”
宋天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突然脸色剧变。
一道似乎从高纬落下的十字架狠狠砸在了他身上。
“救人！”庄博世向前一步想要把宋天捞回来。
但是捞了个空，宋天好像与他们不在一个位面，根本无法干涉。
这时候，第二个十字架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罗应龙身上，郑吒开启了爆炸，但也无法干涉到罗应龙。
几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天和罗应龙被束缚着，飞到了无穷高处，似乎是维度间隙。
“他们怎么了？”郑吒目瞪口呆。
“亚当，算计了他们。”庄博世似乎明白了一切。
“亚当算计了他的队友？”郑吒十分紧张的来回巡视。
“他要发动什么灭世级别的灾难吗？”
“故意把罗应龙和宋天困在异空间？”
“不。”庄博世深深道。
“他，把罗应龙和宋天当成了祭品。”
此言一出，瞬间寂静。
罗甘道更是双眼泛红：“这个王八蛋！”
“为什么！”郑吒十分凝重地道。
庄博世看向自己左手边已经昏迷的昊天。
很显然，中州队唯一的负分就是楚轩。
他真的死了。
啪！
庄博世也没有多话，一巴掌把昊天扇醒。
“别装睡了！”
“如果你不想死，把一切都好好交代清楚！”
昊天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庄博世和郑吒眼中那不善的神色，顿时低下了头。
“不是我干的”
“不是我做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庄博世拎起了他的衣领。
“是你把中州队所有信息都交给了亚当吧！”
“让我来解释吧。”一个十分意外的声音响起。
昊天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十分虚幻的人影。
熟悉的三无表情以及平光眼睛。
“楚轩！？”所有人都震惊了：“你没死？！”
楚轩并没有聚焦在几人身上，而是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中州队的队友，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录像，那证明——”
“我失败了。”
“我死了。”
“不是布局，不是欺诈，不是假死。”
“也没有复活十字章。”
“我死了。”
顿时，所有人都失去了语言能力。
郑吒看向了昊天，语气不善地道：“这是楚轩留给你的遗言，还是亚当？！”
“你难道又在骗我们。”
被亚当欺骗的怒火再次燃起，他捏起拳头，准备给昊天一拳。
“不用针对昊天！”
“他是我的人。”
楚轩冷冽的眼神忽地看向了郑吒，让郑吒拳头上的动作都迟钝了一秒钟。
“你，你没死？”郑吒一脸惊骇。
“蠢货，这只是基础的人格模拟全息影像。”楚轩冷冷道。
“你还真以为是录像？”
郑吒看向庄博世。
庄博世神色凝重道：“这是一个简易的人工智能，你就当他是小爱同学，有简单的互动功能。”
小爱同学是啥？
郑吒一脸懵逼，但还是悻悻地松开了昊天。
“郑吒，到这种时候，反而被那肌肉控制了大脑，用你那愚蠢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楚轩冷冷地说道。
“闭嘴！”庄博世没好气道。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把自己谋划死了，有你这样当智者的吗！”
自从魔戒之后，楚轩神神秘秘，又是装智障又是搞什么心灵补完，和娜儿玩母子游戏重建感情，又是提醒自己把昊天带回了现实世界。
原以为他要一个大的，没想到把自己都送进去了。
现在亚当已经完成了他的布局，楚轩却是连尸体都没有看到。
楚轩说道：“亚当并不是那么好对付，我必须以身入局。”
“如果我不死，他不会简单地跳出来，开始自己的计划。”
“你是故意的？”庄博世问道。
“没错。”楚轩道。
“但结果呢。”庄博世指了指他，然后指了指那头几乎不可见的基多拉。
楚轩顿了一顿：“哪怕我尽量高估了他的能力。”
“但没有想到，他对命运和世界的干涉能到这个程度。”
“我并没有补完自身，没有进入四阶高。”
“所以，我只能与他赌了一局。”
“然后，我赌输了。”
瞬间大家脸色一垮，楚轩喜欢赌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五成胜率就敢梭哈。
之前他都赌赢了，所以大家并不在意楚轩的做法。
但是哪有赌狗天天赢，除非出千。
这一次，楚轩就落在了一个更大的千王手里。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一场我们要碰天神队？”庄博世问道。
“难道你认为在魔界之中得到权限的只有你一个人了？”楚轩淡淡地道。
“我得到的权限等级，比你更高。”
庄博世追问：“但这也太离谱了，你怎么知道亚当身上发生了巨大变化，可是跨越了这么多个小队，而且亚当这种能力……等等。”
庄博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用一种十分诡异甚至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楚轩。
“你，难道跟你的复制体联系上了？”
“你总算没有那么蠢笨到无可救药。”楚轩点了点头。
庄博世想问他们是如何联系的，但随即把所有的问题都咽了下去。
这些并不重要。
无论是元祖无限还是第三世代，都有能够跨队伍联系的办法。
“生化危机二之中，在复制体临死前，他就与我签订了一个协议。”楚轩道。
“一个合作共赢、互通有无、针对第三方的协议。”
“为什么！”郑吒几乎跳起脚来。
他们与复制体郑吒和复制体赵缀空打生打死，后方楚轩和他的复制体在你侬我侬、勾勾搭搭。
这是什么？
这是对团队的背叛！
楚轩冷笑道：“目观短浅之辈，无论当时谁输谁赢，只要无法团灭对方，在终战前，中州队与恶魔队很难再遇，那么我们便是天然盟友。”
“你前脚刚把人灭门，只留下几个烂番薯蛋，你居然还敢跟人家签订这种协议？”庄博世倒吸一口凉气。
“不怕被人报复吗？”
“为什么要报复？”楚轩十分奇怪地道。
“我们之间并无仇怨。”
“报复是最浪费最内耗的做法。”
庄博世叹息道：“所以，复制体楚轩，告诉了你亚当身上发生的变化。”
“你便早就做好了准备。”
“甚至装傻充愣，都是演给亚当看的？”
“你又在瞒着我们！”
郑吒一脸愤怒，他当时还十分关心楚轩的伤势，甚至主动提出节约奖励点帮助楚轩恢复。
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是装的！
郑吒本想质问，但看到楚轩冰冷的眼神，瞬间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愚蠢。”楚轩冷冷道。
“你难道认为我在那种情况下，还会故意伪装？”
“伪装来看你们的笑话？”
“在死神来了之中，我们队伍差点团灭了。”
“若非你们愚蠢不及，队伍怎会沦落至此？”
“深陷轮回而不自知。”
庄博世有些尴尬道：“恶魔队会那么好心吗？”
“恶魔队是恶魔队。”楚轩的虚影推了推眼镜。
“复制体是复制体。”
“准确来说。”
“复制体的我，想借我的手试探亚当。”
“毕竟当时，他与亚当一同进入了圣人遗产。”
“他亲眼见证到了亚当身上发生的变化。”
“亚当能通过操纵命运来影响我们的一切，那么我们必然要跳脱于他的视线。”
“不过，我也并非是装傻充愣，邪神带给我的伤害，哪怕帝皇给予了一些帮助，但始终没有痊愈。”
“只是比预想之中，好上一些而已。”
“你可真敢啊，居然相信复制体给你的情报。”庄博世冷笑道。
“你就不怕他给你埋坑？”
“合作才是双赢，至于欺骗和隐瞒，没有人能欺骗我，哪怕是另一个我，我们不会做如此低效的事情。”楚轩说道，但看上去十分欠揍。
郑吒叹息道：“你为什么不跟我们沟通呢？”
“凡有言必被知。”庄博世缓缓说道：“你在防着亚当。”
“甚至主动做战略欺骗。”
“不，应该说，主动把你与他的战争提前到了现实世界。”
“没错。”楚轩道。
“中医有种说法，叫作治未病。”
“下谋者谋一时，中谋者谋全局，上谋者谋未战。”
“最普通的智者，只有到进入主神空间之后，才会进行布局谋划。”
“再上一层的智者，就会通过各种方式进行提前布局。”
庄博世顿时联想起来，楚轩在中州队经历过的所有世界中，都埋下了延续布局暗线。
比如在咒怨世界听命于他的咒灵联合抑制协会，在魔戒世界的鲜血女王，在生化危机二，保护伞公司与蜂巢地下的休眠仓，在神鬼传奇，更不用说几个势力的顶级强者，全是中州队的人。
现实世界，他更是龙隐基地的负责人。
楚轩道：“最上者，那便是跨越世界，甚至现实世界，进行谋篇布局。”
庄博世心中一寒，亚当也是如此布局，在现实世界留下了诸多种子潜入各个小队。
轮回小队殖民计划，昊天就是计划的一员。
怪异的印州队，还有东海队那奇怪的精神力者，都是他的人。
“你们真的是够阴险。”庄博世皱眉道。
他转头看向了像是遭遇了极大打击的昊天。
“所以，你就策反了他。”
楚轩道：“既然亚当往主神空间17支小队之中不断渗透着暗子，那么我们也可以把他的暗子变为自己人。”
“昊天就是非常完美的一个双面间谍。”
“在亚当的剧本之中，昊天并不需要直接背叛。”
“他只需要把我们队伍的情报全部尽数送给他。”
“所以，我可以借此，传递一些错误的信息。”
“你回到了现实中，是传达了虚假的情报？”庄博世看向了昊天说道。
楚轩道：“没错。”
“可惜，我对亚当的估算出错了。”
“他远比我想象中，更加可怕。”
“他用空想世界，将我们分开，独独留下了我。”楚轩道。
“因为我可以破坏他的布局关键，所以他一定会杀了我。”
“他的目的，是成神，且同时成圣。”
楚轩看向了天空。
此刻一切都已经消散，好似即将回归前的平静。
“在这个目标下，一切都可以被他牺牲。”
“无论是天神队的胜负，或是主线任务的成败。”
“亦或是他那些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队员，都是他成圣路上的一个个踏脚石而已。”楚轩说道。
“很明显，他成功了。”
“众人归我。”庄博世冷着脸道。
“虽然被牺牲的不是我，但也不得不说，太恶劣了。”
郑吒也捏紧了拳头：“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虽然很可笑。”楚轩轻笑两声。
“但一切并没有超出他的预计，包括你们。”
庄博世道：“所以，他一直在说，他不是中州队的敌人。”
“事实确实如此。”
楚轩道：“除了我之外。”
“他并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中州队员。”
“有意思啊！”罗甘道咬牙切齿道：“亚当不愿意伤害作为联盟敌人的中州队——”
“却把我们这些盟友当成了随时可以消耗的垃圾！”
“真是好地很啊！”
“你也是帮手。”楚轩道。
“任何可以进入四阶的轮回者，都是他的帮手。”
“至于其他人，则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他的棋子。”
“所谓反中州联盟，也只是安抚你们的可笑说法。”
“论起盟友，‘帮’他镇压了噬星者的中州队，才是真正盟友。”
庄博世沉默了，看向了一脸扭曲的郑吒和赵樱空。
“真是阴险的大人！”赵蕊空骂了一句。
庄博世缓缓道：“他为了视线布局，甚至还帮助我们提升实力。”
“张杰的四阶中，程啸的四阶中，铭烟薇和小樱空四阶。”
“该说不说，亚当对中州队的支持真是不遗余力啊。”
“真得感谢他啊。”庄博世说的咬牙切齿。
中州队实力飞速提升，离不开亚当一个个精心安排的空想世界。
因为基因锁是一种唯心能力，所以空想世界刚好是历练轮回者的绝佳场所，刚巧空想家又十分擅长心灵领域，十分擅长引发人的心魔。
特别是大家根本不知道那个世界是虚假的情况下。
虽然像是张杰吞噬的那些精神力带不出来，但是四阶中的境界真实不虚。
中州队的实力飞速提升。
“因为，他需要我们正面打败噬星者基多拉！”郑吒显然也想明白了一切。
“他把我们当成是棋子！”
“亚当，他本身并不擅长于正面作战。”庄博世回忆起与亚当战斗时候的场面。
“仅仅靠着他一个人无法击败噬星者。”
“所以，他需要帮手，四阶的强者越多越好。”
亚当充其量，正面战斗也就是个四阶中，他能渡过心魔不成问题，但要进入四阶高或者临圣，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他做出一个大局限制中州队，无非是靠着他空想家与真实的谎言迭加的能力，但实际战力并没有高到无法处理。
“他无法伤害我们。”楚轩缓缓的道。
“这是他能力约束。”
“现在不重要了。”庄博世指了指那彻底消失的基多拉。
“我如果没有猜错，他要通过扭转噬星者基多拉的命运。”
“让时代复合他的预想，成为真神。”
“与此同时，夺舍基多拉的躯体，成为一个真正的圣阶！”
庄博世深吸一口气：“所以他才要借我的手，完成死亡仪式。”
“死了之后，他利用复活十字架的机制在基多拉上复生。”
“彻底夺舍！”
“这样，他就成了真神与万族圣阶！”
“主神空间的第一人！”
“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真是好算计啊你！”
“没错。”楚轩微微点头。
“只要天神队先进入，中州队就没可能阻止这个布局。”
“这是阳谋。”
“也是必然的命运。”
庄博世杨天深深叹息。
亚当并非中州队的敌人。
这句话没有错。
因为中州队，就是他实现目的的工具。
而且是最有用的工具。
想要阻止亚当，除非一开始就阻止他召唤基多拉。
但做不到。
在中州队进入哥斯拉世界之前，亚当就已经完成了所有布局，控制艾克希夫，在剩余人类之中种下了绝望种子。
无论中州队怎么做，都不可能阻止亚当。
只要在基多拉死亡后，他再死亡，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没有区别。
这是必然发生的结局。
“还有救吗？”庄博世看向了楚轩。
“我没有办法。”楚轩的虚影摇了摇头。
“接下去，看你了。”
哈！？
惹出了这么一个乱子，拍拍屁股去轮回台了，让我们怎么办？！
楚轩明说毫无办法，这对于中州队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因为他总有办法，总能拯救队伍于水火，哪怕敌人再恐怖再强悍，是恶魔队，是混沌邪神，是圣人，楚轩都有办法解决。
但现在，他说没办法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一股绝望，不由得弥漫在他们之间。
庄博世深吸一口气。
“还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