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康自爆了.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对方做出最后的殊死一搏！
“发药？他真的要发药！？”
“他究竟想干什么？还是杀人？但这种自爆式的行为，怎么可能还会导致人员大批量死亡.”
办公室内，所有人都陷入到一片沉思当中。
首先，赵康身上绝大概率是没枪的，那也没炸弹。
两者都没有，那么问题来了，对方聚集人员出现在一起的目的是什么？
杀人吗？
无差别杀人？靠手里那根绳子？哦不，绳子现在在警方手里
还是说要用刀子捅人？
不对，这更不对了。
刀子捅人，说实话普通人哪怕对着一个人捅个两三刀都不一定致死，能被救回来，更别提还是在警方有准备的情况下。
三个，对方哪怕刀刀致命，最多也就能杀三个！
但.
“昨晚丢掉药，直接带着刀挨家挨户的找上门杀，短时间内连续转换，杀的人何止三个！？”
“他没意识到这一点？”
“不，赵康高中毕业，很聪明，他不可能连这点最浅显的道理都看不出来”
徐嚯提出一个问题，紧接着自己又将其驳回，继续沉思。
还是说，是凶手思索的时间很短，再加上思维很急切，所以导致成了现在这画面？
这也不对，对方收拾药，逃跑的行为十分干练，很明显，对方早就在脑海中计划好了！
李建业思索了片刻，道：
“会不会是制作一些大型的意外？”
“比如领药时的哄闹引发踩踏事故？”
会吗？
可能会，但概率不大，说实话纯靠概率，死的人还没三个呢。
“会不会是火？”
刘德发忽的开口说道，“人员聚集，很容易造成大规模人员的骚动。”
“这种情况下，会不会是因为凶手赵康，决定动用火了！？”
教堂的空间不大，若是突然来一场大火，里面人极有可能会死。
但话又说回来了。
是‘突然’着起的火焰！
除了爆炸等特殊点火方式外，其余任何火势的出现，都是由小渐大！
那教堂就那么一点，大门还十分宽敞，病人哪怕再怎么贪药，也不可能被这种火烧死！
尤其是还是在警方有提前准备的情况下。
消防，救护车可不是吃干饭的.
“那奇了怪了，总不能是给的假消息吧，没道理啊.”
李建业感到匪夷所思。
“会不会诱饵？吸引警方注意的？”
众人没有反驳。
确实有可能，只不过可能性不高而已。
毕竟，对方目标无非就是杀人和逃跑，逃跑的话没必要带药走，这些东西本身并不值钱，赵康也不缺，哪怕全丢了，换个地方照样能进货。
所以，对方目的依旧是和所谓的‘目标人员’有关。
而警方的信息可比他要精准的多，互助会的人都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看着。
甚至这些人本身可能就会来教堂，如此来看，凶手又得绕回教堂。
徐良咂舌，沉思许久愣是没搞清楚对方的脑回路。
良久，他忽的开口道：
“现在病人的情绪怎么样？”
刘德发回过神来，稍微了解一下，随即脸色难看。
“很不稳定！”
徐嚯默然。
这并没超出他的预想。
消息封锁不住的，凶手和病人本身就在其中一个群里，在徐嚯知道消息的同时，这条免费发药的消息，也传到了互助会，所有病人的耳中。
而对于他们来说。
药，就是命！
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不值一提。
所以.
任何阻挡他们拿到药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现在，一共有三方人，凶手，病人，警方，凶手在发药，病人需要药，那阻挡他们的人是谁？
刘德发突然间又将收集对讲机放在耳边，稍微了解下后，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教堂周围已经围满了病患，粗略一数，至少十五人！”
“他们都在等晚上时间进入教堂，甚至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向教堂内闯了！”
刘德发语气中夹杂着深深的无奈。
面对这些人，警方是一直都处于被动姿态的，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管理。
动手动脚？
就那个身板，稍微推着走都得散架！
语言辱骂？强力镇压？这是生怕还不够乱，乱的不够彻底啊！
“去现场看看！”
徐嚯也无奈了。
周围人也明白，连忙外出坐上警车，向着指定的教堂地方而去。
可以说，哪怕徐嚯现在停止思考案子，他也得去教堂现场！
没办法。
赵康这一招确实用的好，临死前搞得警方被他牵着鼻子走。
要知道，病人可都是走到绝路的人，往往这些人最容易极端，一堆人凑一起，稍不注意，若是起了什么冲突矛盾.
那到时候引发的问题，可就不是一个赵康能比得了的。
那得乱起来！
人数一多，情绪一亢奋，乱成什么样都有可能！
而当众人赶到现场时.
周围此时已然站满了人。
绝大多数人骨头如柴，带着口罩，围在教堂外面，不时翘起脚尖向教堂内望去。
负责现场管理的警察一个脑袋两个大，见到刘德发后，连忙上前。
“刘队，人越来越多了！”
“照这个增长幅度下去，等到晚上的时候少说得有一百多号人！”
一百多人.
这怎么安排？
驱散？
驱散的了吗！？
让他们堵在门口，一边感受时间流逝一边盯着教堂？脑袋正常点都不能这样选。
“教堂排查过了吗？”
“排查过后，可以陆续将人放进去，但一定要确保，不会有任何一个平民死亡！”
徐嚯迫于无奈的开口道。
面前的警察点点头，随即连忙安排起人员的进入与疏散。
教堂徐嚯没有让其细致搜查。
昨晚并没人命发生。
而自爆信息又是今天一早出现，所以，他怀疑死者很有可能是在昨晚潜入到了教堂，
“查完了，没发现什么大型安全漏洞，也没找到什么可疑人员。”
对方开口说道。
“好，那先安排人，慢慢的往教堂内迁移。”
说着，徐嚯一顿。“人数一定要少！”
人，肯定得进去。
不进去就得闹事，一闹事，案件就会偏向未知数。
目前的信息来看，凶手无法在警方的安排下杀人，所以倒不如稍微顺从片刻。
当然，也并非说，完全没有凶手的踪迹。
看着逐渐安排的警察，徐嚯顿了顿。
他扫了眼逐渐接近的时间，心中沉下。
时间
逐渐往赵康给出的数字走去！
八点钟。
随着绝大多数人走进教堂，教堂外几乎没有任何人影残留。
不，还有一个！
当哄闹的人群散去，现场只留下一个男人。
一个，身穿咖啡色的衣裳，中年左右，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但却早已被徐嚯注意到。
直到警方将人疏散，这才将注意力挪向他！
他不进入教堂，只是坐在教堂门口，透过窗户，缓缓看向屋内。
这人
恍惚间，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竟就如此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现场众警察彼此间互相对视一眼，接着，不动声色的抬起步子，向他靠去。
李建业身穿便装，向他靠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低声，语气十分低沉，压着浓浓火气。
“我？我就在这看看。”
这男人如此说道，坐在台阶上，默默看着，如实说道。
“看看？”
徐嚯面无表情，看向教堂内。
男人不开口，只是脸上带着笑容，透过窗户，默默看着。
刘德发耐不住了，他看向李建业，偷偷比了个手势，询问是否上前抓捕！
李建业还在犹豫，但耳旁却忽然间有了声音。
“咔！”
恍惚间，只见徐嚯将手铐铐住他双手，在场所有人顿时错愕。
这人直到被抓捕都没一点反抗！？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建业心中惴惴不安，看了看教堂内祥和的画面，又看了看赵康。
赵康就这样自投罗网了！？
不对一定是哪还缺了点什么！
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自首？
“我？”
“我来发药而已，我来免费发药。”
赵康如实说道。
下一刻。
只见教堂内，其中一个人顿了顿，突然间走上了讲台，随即猛地往上一砸。
“哗啦！！！”
刹那间，天花板上坠落数不清的药瓶，瓶瓶罐罐堆积起来好似成了山包，一时之间，教堂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
气氛变得诡异而又僵硬，他们看着那熟悉的药.
“吱！”
桌椅刺耳的声音响起，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所有人拼命往前挤去，大把大把往怀中捞着药物。
这是药。
这是伊马替尼！
售价两万五一瓶的特效药，在这有数百瓶免费发放的！
无数病人发疯一般你争我夺。
刘德发脸色一沉。
“我去维护秩序！”
言罢，便带人急匆匆赶往教堂内部。
不知为何，虽然赵康被捕，教堂也没出现爆炸与火灾。
但李建业的心，却被一股不知名的惶恐所包裹，所积压，让他呼吸越来越急促。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建业凑近，神色低沉的说道，眼神直勾勾的。
“我说了，免费送药啊。”
赵康尽管衣领被揪起，却依旧一副乐呵呵的笑容。
徐嚯看了片刻，忽的开口道：
“这些病人是怎么知道伊马替尼功效的？”
这些人很离谱，每个人都拼了命的抢药，完全超出了正常该有的范畴。
为什么？
举个例子。
你会为了一个玻璃弹珠和他人争抢甚至出血吗？
不会，因为你知道这就是块玻璃球而已。
但，如果放到几千年前，那一个玻璃球，在那些王侯眼中甚至比城池还要宝贝.
这就是信息差带来的两种有应对方式。
而病人，很明显不该如此疯狂争抢的。
因为伊马替尼压根就不该被这些人知道。
就连医生都没多少知道的，病人怎么可能知道这药是他们的特效药？而且还为此拼命的去争抢！
按理来说应该是满脸的迷茫不解才对。
毕竟，互助群也没有详细的说过药物的具体作用。
但眼下却他们就好像猪圈里的猪，埋头不断拱着食物一般。
“你在出租屋留下的纸箱子不对劲。”
“消失的药物与你所得到的资金，完全不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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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嚯忽的再次开口。
对方的价格一直都是两万一瓶。
但，单从纸箱子来看，对方半年间消失的药物联合资金来看，只有不到一半是以金钱的形式卖了出去！
剩余的一半呢？
剩余的一半离奇消失了。
换句话说，就是0售价，免费发放了出去！
这很离谱，一边是高售价的折磨他人，一边又是几乎每个家庭都给了一瓶药
他要免费发？
不，他又不发多，从数量来看，最多发一两瓶，随后高价贩卖，病人吃完两瓶特效药好转，没药后便会再次陷入绝境，从天堂跌入深渊。
而现在，又要免费的发放出去.
畸形和抽象已经不能来形容他的做法。
他到底要干什么！？
但赵康依旧笑呵呵的，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默默看着教堂内那帮病人趴在地上抢药，脸上的笑容很是温和，就好像做了什么好事一样。
“你他娘”
李建业胸口一闷，气血上涌，脸色憋得通红，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分明警方才是最权威的。
但这案子却谁都不能得罪.
赵康明显不怕死，眼下抓捕，他不想说谁也没办法，减刑根本诱惑不了。
再者，连杀八人，想减刑也减不了，最少都是死刑！
病人更是能亲眼看到死亡！
徐嚯没着急。
他站在原位，默默看着。
教堂内的争抢持续了很久很久，哪怕走私药就在面前，警方也不敢当着一百余名红了眼的病患将药品查下。
或者.
本就没几个人想查。
药虽然是走私的，但药效却不是假的。
他们也不是什么恶魔，没道理难为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带回去吃了就行。
反正赵康都抓到了，医药公司看重的也只是身后的渠道而非这点药。
你不提我不提，这事连三两重都达不到。
半晌后.
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开。
那些人将药裹在怀里，路过徐嚯周围时，十分警惕的捂着，畏畏缩缩的向远处急速走去。
片刻后人员逐渐消失。
没有火灾。
没有爆炸。
如赵康所言，只是一次免费的发放药物而已。
教堂只剩下警方和逮捕归案的赵康。
徐嚯吸了吸气。
“收队。”
二月十号。
距离八号下午的抓捕，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
期间一直风平浪静。
警方卸下了高压，转而开始审讯加走访，准备将案子移交给法院与检察院。
审讯期间。
陈念书和赵康的嘴咬的很死。
当然，前者可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连杀人和走私渠道都不知晓，完全就是卖药的。
不过徐嚯旁敲侧击中，也验证了之前的话。
赵康确实免费发过一段时间的药这一信息被验证了。
而至于赵康，现在还发放药物.
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一点到现在，还没人知晓原因！
医院内。
徐嚯和李建业等人，身穿便衣在各个楼层间来回晃荡。
“啪！”
病房内，张倩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瓶药，倒出几粒药，喂给自己孩，随即脸上松了口气，逐渐有了轻松的神情。
伊马替尼是特效药。
特效药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就代表了其效果！
只是吃了两三天，效果就已经展现！
病人逐渐有了血色，各项数据和指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是个好消息！
对于病人来说，毫无疑问的，这是个很好的消息！
国内的医疗不算好，没有这款药，他们只能在病床上等死，甚至说，还会被搞得倾家荡产。
甚至有人早就写好了遗书，也有人放弃治疗，默默等死。
但.
有了这款药！
两三天，仅仅只是两三天，身体肉眼可见，完全就感受到了其效果！
不用等死了，这是真不用等死了，医院只需要承担最基础的医疗费即可！
但.
“赵康真会这么好心？”
医院内，巡逻一圈后，什么都没发现的李建业眉头皱起。
对方发出去的药数量太多太多了。
这不是几十瓶，也不是一百瓶而是足足小几百瓶！
和杀人的手法相比，反差太大太大.
他这几天觉都睡不好，比侦查时还难以入梦。
可无论怎么侦查，都找不到存疑的线索。
而就在徐嚯准备开口时。
一道声音，忽的在耳旁响起。
“嗡嗡嗡”
李建业收集不断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人：刘德发。
伸出手，点击拨通。
“出事了！”
入耳，三个字，让两个人心顿时落到了谷底。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深吸一口气。
“什么事！？”
晚上，五点半。
桥州市警局内。
审讯室。
室内的氛围无比压抑，哪怕只是路过，也会感觉心上放了个千钧巨石。
一道声音缓缓响起。
“我一共发下去了二百七十瓶药，现场大概八十人左右，平均每人手里有3.3瓶药。”
“一瓶药有120粒药丸，一个三十天自然月能吃一瓶。”
“如果有其余病症的病人，可能会选择将手里的药低价卖给白血病病人，所以，可能能吃小半年.”
“.”
赵康的声音回荡在审讯室内，面前是几个警察。
忽的，赵康顿了顿，话锋一转。
“警官，我们来玩个数学游戏吧。”
“这二百七十瓶药里，其中有二十瓶”
“是我伪造的毒药。”
“按照伊马替尼一次性服用药物的量吃下，是必死的。”
“你猜，这些人，每人吃下毒药的概率，有多大？”
当问题落下后
在场所有人，都陷入到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当中。
“你说谎，药物警方都检查过，不存在毒药！”
刘德发忽的神情紧绷，压住颤抖的双手，死死盯着赵康。
“呵呵，检查过了又怎么样？”
赵康坐在椅子上，笑道：
“我说有。”
“那就有！”
“还是说你们准备拿二十条人命来赌我有没有说谎？”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
刘德发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警方敢赌吗？
不能赌。
不能赌！
他们现在面对药物只有两个选择。
一，赌对方说谎？跟一个必死的人，赌二十条人命？
二，如果不赌，那唯一的办法便是.
收药。
当然，也可以检测完后将药还回去。
但，这就是犯法了。
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到，却不能主动将查获的走私药给病患
骤然间。
所有警察陷入到一片寂静当中。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
李建业懂了，他死死盯着赵康，此时是彻底懂了他的思维。
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放下仇恨。
杀人不过是短时间宣泄仇恨罢了，真正的计划是
诛心！
徐嚯深深看了一眼赵康，随即起身，在对方笑呵呵的注视下，走出门。
“吱”
门关了。
徐嚯靠在栏杆上，抽着烟，思绪随着烟雾而飘荡。
“收药.会引起什么后果？”
刘德发站在一批，忽的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出声询问。
“会出大乱子啊.”
徐嚯呢喃着。
“会死人。”
唯一的解决办法只能是警方负责药物开销。
但.
这是一笔天文数字！
别说警方了，别说徐嚯了，哪怕是整个桥州市，整个海云省都掏不出这么多钱！
杀人.诛心
诛心杀人.
良久。
一道声音响起。
“收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