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1979:未婚妻是天仙妈 > 第262章 乱成一锅粥
    下午太阳西斜,病房里的气温逐渐凉爽起来。


    不远处生机勃勃的小森林,树叶哗哗作响。


    一阵阵凉爽清新的空气,从窗口里灌进来,在病房里打个旋,带走闷热潮湿的空气。


    此时。


    一行人坐在病房里的床铺上,听宁秋月和蒋婷二人讲述完详细情况之后,又聊了好一会儿家常里短的。


    刘晓莉则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杯白开水,嘴唇有些干燥,但却没有喝过。


    只是眼睛透过打开的房门,怔怔的看着对门病房里昏迷的程开颜。


    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大家知道她挂念着程开颜,也就没有勉强她搭话。


    “是啊,前线这会儿战事正酣呢,好几个团在前线正打着仗,幸好程开颜没有留在那里,而是连夜奔袭去找蒋婷去了,不然……


    不过好在程开颜的情报及时,我军提前布置调派兵力,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现在战战事正处于上风,再过不久说不定就能凯旋了。


    听我三哥说,程开颜这次绝对是立下了一件大功,到时候凯旋的时候,肯定会有表彰。


    要是程开颜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仅此一件功劳,都够他提干升排长了,另外还要保送军校进修呢!”


    说完,宁秋月抿了口茶水,滋润长时间讲话而干燥的咽喉。


    “是福是祸,谁又说得清呢?”


    蒋婷闻言摇了摇头,如有可能,她情愿不要这个功劳,只要程开颜平平安安的。


    “凡事往好的方面想。”


    蒋婉握着妹妹冰冷的手,紧了紧,安慰道。


    从大家的言语中,她大概能在心中,勾勒出程开颜基本的印象。


    一时间冲淡了些对他的不喜,内心深处倒是复杂了许多。


    玉秀果然将这个儿子教的极好,性格人品,为人做事都是一等一的。


    独自一人返回去传送情报,还趁机炸毁铁索桥,这是赤子之心,胆识过人。


    不惜连夜奔袭数十里山路,救下蒋婷,然后独自一人引开敌人,即使是身负重伤也不曾放弃,这是有情有义,铁血英雄。


    这种人放在演义里,那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但一码归一码。


    他在和女儿刘晓莉的感情上……


    蒋婉看了看半天都没有做声的女儿,心中一叹,‘等程开颜醒了了,或许该和他谈谈。’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


    终于宁秋月揉了揉酸胀的脖子,她低头看了眼手表:“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都四点半了,要不就散了?正好我们去看看我三哥,他也在这边休养。”


    说完,她看向蒋婷。


    好像离婚的事情,这位蒋婉大姐并不知情呢。


    蒋婷想了想,平静道,“你们去吧,我陪着晓莉。”


    “行,去看看,等会儿回来我们去安顿住处。”


    蒋婉点头应下,原来阿婷来南疆是因为妹夫宁汝正,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


    于是众人转身离去,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蒋婉去探望了休养的宁汝正,对方应对自然,也没有告知她离婚这件事。


    临走前宁秋月邀了大家的晚饭,说和三哥宁汝正要在饭店给蒋婉和刘晓莉接风洗尘。


    蒋婉这才跟随妹妹蒋婷二人收拾好东西,去了她住的一家招待所,安顿行李住处了。


    整个住院部,终于安静下来。


    刘晓莉反锁房门,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静静看着病床上昏迷的青年人,终于敢试着伸手去碰碰他。


    右手轻抬,伸出一根葱白的食指,指身纤润修长,骨节分明,健康的淡粉色指甲都很是齐整好看。


    指头轻轻落下,柔软的指腹在程开颜身上小心翼翼的掠过。


    从重伤的背部,粗糙透气的纱布,坚硬的血痂,结实的背部肌肉,肩胛骨,修长的脖子,温热的脑袋,再到耳朵,以及空无一物的手腕……


    每看到一处伤痕,少女呼吸便多一份沉重一,内心便多一分心疼,眼眶就多一分莹润。


    “快点醒过来呀……我好想和你说说话,等你醒过来,我们一起去逛街看电影,吃好吃的,好不好?”


    少女温柔如春水的嗓音,滋润着冷清的房间,带着浓浓的情意与哀伤。


    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轻轻低下头,和病床上的青年贴近。


    直至自己白皙细腻的额头,触碰到对方的额头。


    这个动作,是二人之间专属的。


    最贴近心灵,最亲昵,最喜欢的姿势,说不定这样他会醒得更快?


    刘晓莉贴在程开颜额头上,清凉的体温,亲昵的动作,熟悉中带着药水的味道,无一不让她晃神。


    保持着动作良久,少女情绪平静下来,内心充盈安心。


    “等你醒过来,你喜欢的那些羞人的……,都让你碰,不规定你时间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


    她满心期盼的说着,下午染着火光的夕阳落在她的脸上,一抹动人的红云悄然升起,少女的青春与成熟的媚态交相呼应,很是动人。


    可惜拥有这一切的青年,依旧沉睡着。


    或许是错觉,那挨着少女垂落青丝的指头似乎颤了颤。


    ……


    晚上。


    宁汝正以及宁秋月二人请客下馆子吃饭,一顿饭,吃的极好。


    吃完饭,刘晓莉和母亲今天身心都太累了,回招待所休息。


    而蒋婷则在医院守夜,明天他们来换。


    接下来的几天。


    刘晓莉每天都起得很早,洗漱完后,就去医院陪着程开颜。


    因为夏天天气炎热,气温潮湿。


    程开颜在病床上每天少不了擦身子,涂抹防止生疮的药膏。


    刘晓莉本想自己来,毕竟是自己认定一生的男人,擦身子虽然羞人,但她也愿意。


    只是母亲反对,就连小姨都反对。


    原因很简单,后背受伤太严重,需要用的手法非常专业,叫轴线翻身法,需要两三个专业的护士处理。


    就连小姨都是跟着护士们学了几天才会的。


    贸然挪动,只会让伤势恶化。


    这样一来,刘晓莉也就放弃了。


    “安心的休息吧,擦完身子,你再进来陪着他,这里有我在就行。”


    蒋婷轻声嘱咐道,心中有些复杂酸涩。


    她并不希望刘晓莉来替自己,并不是因为刘晓莉没学过这个手法。


    而是……


    “知道了。”


    刘晓莉点点头,她忽然问,“小姨,您知道开颜手上的手表去哪儿了吗?”


    蒋婷闻言轻轻摇头,“不清楚。”


    “嗯。”


    少女也没多想,前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许是不经意遗失了,人回来就好了,手表没了再买就是了。


    ……


    接下来的一周里。


    刘晓莉都在医院陪着昏迷不醒的程开颜,和他坐着说说话,摸摸手,贴贴额头。


    想用这种方式让他加深对外界的感知,从而快速苏醒,这是刘晓莉从小姨那边听过来的。


    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工作都是小姨蒋婷在做。


    刘晓莉来了之后,自然由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对象来做。


    这一周里有采风的作家们过来看望,刘晓莉得知现在采风基本上告一段落,大家都在军区埋头苦写创作,为后面的采风征文大赛做准备。


    比如刘晓莉认识的蒋子龙,叶辛等人,听说还有个叫王安忆的女同志没来,在军区闭关写作,说过段时间。


    此外,有南疆军区文工团的人来看望了程开颜。


    是几个女同志,叫什么叶子楣,卓纭,他们带来了鲜花水果来看望。


    另外一个重要的人物。


    程开颜的义姐,林清水。


    刘晓莉起初还有些惊异,怎么这么多女同志?


    这个林清水又是谁?


    后来二人在病房中交谈许久,她这才得知是之前救了程开颜性命的姐姐。


    ……


    ……


    时间一晃,到了九月九日。


    南疆省城中山路上。


    街道人来人往,挑担子买菜的,补鞋的,修自行车的。


    四处都是骑着车,走着路上班的工人蓝衣裳,手里揣两包子,搁嘴里啃。


    “今儿厂里有甚么活动啊?”


    “登高呗,今天是重阳节啊,咱们厂里领导可是说了,厂里去市郊的小云山举办登高大赛,前几名,可是有奖品。”


    “啧!不就是发点不要钱的棒子面,再发点盐巴嘛。”


    “小同志,你这是思想觉悟不行啊,这叫过革命化的重阳节,登社会主义建设的新高峰!”


    “哎,我记得你去年拿奖了吧?”


    “咋了?”


    “把你那印着工农兵登山图的茶缸子卖我呗,一毛钱。”


    “还是你小子有眼光!有思想觉悟啊,一毛钱太少了,得两毛。”


    二人嬉皮笑脸的讨价还价起来。


    大街上一幅好不热闹的景象。


    中山路108号,在一家供销社,一家信用社中间,夹着一栋三层小楼。


    上书:


    橄榄坝洲农机二厂招待所。


    虽是农机厂招待所,但也接外客。


    这不,早上七点整,就早早打开了老旧生着绿铜锈的大门。


    啪!


    哗啦——


    一泼洗脸水顺着搪瓷盆的盆壁泼在大街上的青石板砖上,水团在地上炸开,无数水珠和热气逸散开来,溅了方才蹲在马路牙子边啃包子侃大山的两人一身。


    二人瞬间惊怒交加,连忙回头看去,打算好好教训这个敢在背后泼脏水的人。


    “滚远点!别在这儿挡路!”


    一个皮肤偏黑,头上扎着两根大辫子的泼辣女同志张口就骂。


    二人见状缩了缩脖子悻悻的跑了,这女人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泼辣吗,惯会阴阳怪气的刺挠人,嘴毒得很。


    “小样,跟老娘斗,一大早在底下胡侃,吵到了从京城来的同志,跟你们没完!”


    招待所干事胡小凤同志得意的轻哼一声,捧着怀里揣着印有劳动光荣奖的大搪瓷茶缸子灌了一口。


    然后把脑袋后的辫子甩得老高,一边扭着屁股,一边哼着小曲来到招待所门口,将早上从野地里扯的茱萸放门口两边摆着。


    她们招待所里,最近很热闹。


    前段时间,来了个从京城来的女同志到部队探亲,这几天又来了两个女同志去医院探亲看望病人。


    胡小凤在街上仔细一打听,听女儿在省城医院当护士的柴大娘说,这是个怪事。


    说前些日子,省医院来了个被炮弹炸成重伤的年轻人。


    引起省医院,军区领导的极高关注,上面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位小同志救回来,好在这人命大,这会子正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呢。


    听说是在前线采风的作家才子,采风的时候意外得知敌军情报,舍命传达,是个小英雄,而且后来还奔袭百里,救下了一个部队里的重要人物。


    省城日报的记者,省军区的战地记者都想要采访他的感人事迹,要刊登在报纸上呢!


    听小道消息说,而那个消失了好几天的蒋同志,就是因为在山林里碰上了越军侦察兵,差点就没命了,好在被这年轻人奔袭千里山路给救了下来。


    “这爱人在前线受伤住院不能下地,这又是在山林里碰上了敌军侦察兵腿摔骨折了,再是年轻的小同志为了救她重伤住院,至今昏迷不醒。”


    难不成真是柴大娘说的那什么……丧门星?


    生得那么好,难免从娘胎里带点什么劫数。”


    胡小凤倒不觉得那位蒋同志是什么丧门星,只是感叹红颜多夙,命运多舛。


    不过人没大事就行。


    “噔噔……”


    胡小凤心里想事想得极深,这会儿正在嘴里念叨着什么,丧门星,劫数之类的话,却不料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


    声音由远及近,一瞬的功夫就到跟前了。


    胡小凤下意识一回头,只见三个女同志已经出现在跟前。


    顿时吓得她一阵心虚,要知道,上一秒,她还在心里编排这位蒋同志呢。


    “呵……呵呵,蒋同志,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胡小凤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招呼道,不用想,方才的话多半是被人听见了。


    这招待所早上很是安静,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蒋婷抬眼并不看她,平静着一张脸从身侧绕开。


    而刘晓莉与母亲蒋婉则眉头微蹙,也懒得和她计较什么,跟在身后走了。


    三人走后。


    “这破嘴!就说你迟早有天要出事的吧?明明我也是听人柴大娘说的!”


    胡小凤自是尴尬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恨恨道。


    ……


    蒋婷三人出了招待所,直奔省城医院。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蒋婷难免将方才的话在心里想了想。


    ‘难道真是什么……’


    想到这里,她有种止步的冲动,要是自己不在身边,他会不会醒得更快?


    “小姨,别把话放心里去,这些人惯会逞口舌之快,不过是充当谈资,用来消遣罢了。


    况且您这般好的学问,又留过学接受科学思想教育,怎么会信这些封建迷信的话。”


    刘晓莉心思细腻,只是细细打量一眼,便猜到小姨在想什么事情,轻笑着安慰道。


    她自个儿都没对这件事说什么呢!


    也没有怪罪过小姨。


    但是,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说闲话了?


    “今天九月九日,重阳,一年中阳气最盛的时候,说不定这几天,程开颜就要醒了。”


    身为大姐的蒋婉不知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转移话题说。


    “真的?”


    刘晓莉与蒋婷二人听见这话,眼睛亮了起来。


    “算算住院的日子,这会儿也快半个月了,应该大差不差了。”


    蒋婉瞥见这一个两个翘首以盼的样子,有些无奈。


    话说,今天中国歌舞剧院该到人民会堂去表演了吧?


    不知又会是何等盛大隆重的演出呢?


    只可惜了晓莉,她那么热爱舞蹈,去人民会堂表演的机会对她来说极为珍贵。


    可以说是,此生仅此一次的机会。


    却只能放弃,便宜了其他人。


    ……


    “那我们动作再快点。”


    刘晓莉自不知母亲心中想的什么,即便知道也只当做没听见,这件事本就是她作下的决定,她也不曾后悔过。


    她连忙拉着两人的手,快步离去。


    路过那家煲汤的小店时,她还特意托大娘煲了一瓦罐乌鸡汤。


    要是程开颜今天醒过来,就立刻能喝上。


    只是等三人到了医院。


    特护病房门口,程开颜依旧躺在床上并未苏醒。


    刘晓莉照例捧着本书,在病床边坐着。


    此时,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放下书,走出去一看。


    是一个五官端正,清秀可人的年轻女人。


    “你是?”


    “你是刘晓莉同志吧?我是程开颜的朋友,我们上次见过,王安忆。”


    神色有些憔悴,两眼挂着黑眼圈的王安忆伸出手。


    “原来是王安忆同志,我是刘晓莉。”


    刘晓莉平静的伸手握了握。


    “对了,刘晓莉同志我有些东西需要转交给你。”


    说着王安忆低头,在包里摸索,不一会儿,取出一沓稿纸,“这是程开颜那天回去时交给我保管的稿子。”


    刘晓莉笑了笑,“谢谢你了,王安……”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王安忆从包里拿出另一样极为眼熟东西。


    是一块手表,银白色,表带是深棕色的牛皮,质地精致不凡,针脚细密。


    刘晓莉黛眉微蹙,抿着唇瓣,没有说话了。


    “这是程开颜的手表,托我转交给你。”


    王安忆没注意眼前人的变化,心中还想着那天的情景,解释道:“他那天说,要是他没回来,就让我转交给你,要是回来了,就再来找我拿。”


    “给我!”


    终于刘晓莉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她厉喝一声,一把将王安忆手里的手表抢过来,紧紧攥在手心里。


    “你……”


    忽然的冲突,让王安忆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想着解释什么,但看到刘晓莉满脸冰霜的俏脸,最终沉默无言的转身离去。


    刘晓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听着逐渐消融脚步声,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她才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手表。


    准确来说是两人的定情信物。


    而就在此时。


    病房内的青年人,眼皮下的眼珠子忽然转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