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些青壮动起来，重新修缮营地。”
“孩子…有力气的让他们去帮大人干活。”
“还没有行动力的，进行统一的管理，找几个女性看管。”
“让他们都动起来，不要闲着。”
王缺对伙计说道。
让人闲着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
特别是这些沙漠人刚刚被打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变成了奴隶。
若是不让他们忙碌起来，他们就会开始多想。
虽然很不人道。
但疲惫确实是保持战俘营不出问题的好办法。
“已经在安排了，东家，我们要给他们多少口粮？”伙计又问道。
“先别饿死就行了。”王缺冷淡的说道，微微停顿后，“不要饿着孩子就可以，如果有孕妇或者哺乳期的女性，多分配一点营养。”
不是王缺善良。
而是孩子和孕妇算是部族的死线。
只要看见孩子和孕妇没有被虐待，大多数成年人就不会反抗。
同样，如果看见孩子和孕妇都吃不饱，那么，他们就会觉得这些璃月人是不是要灭绝他们。
那么，暴力反抗就是唯一的路了。
所以，成年人饿不死就行，疲民，累民，很老的手段，但很有用。
加上孩子和孕妇的一点点希望，就可以轻松掌控这个部族。
“好的，东家。”
伙计点点头，去安排了。
很快，几个大锅就被支了起来，属于粮食的香味开始飘荡。
之前有些死寂的气氛，好像开始活过来了。
沙漠人就是这样的，有一口吃的，有存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就能接受。
看着营地的气氛开始回转。
行秋来到王缺的身边。
他刚刚跟着金钱商会的伙计，统计了这里的人数。
当然，也看见了很多在璃月看不见的东西。
“你会怎么处理他们？”行秋问道。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类似的问题了，之前王缺都只回答一个大概，从未有过明确的回答。
“不能接受思想改造的成年人会被投入重复的机械性劳作以及血腥战斗中。”
“能接受我们思想的人会被挑选出来，成为基础的管理者。”
“没有战斗能力的女人会从事一些手工业工作。”
“孩子们会接受我们的教育。”
“所有人都会用他们的劳动来换取生存下去的物资。”
王缺仔细的回答道。
“直到这里彻底被改变，除了野蛮的体魄外，再生长出文明的精神后，他们就不会是奴隶，而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奴役沙漠人。
他要的是改变。
将这些几乎没有生产力的人改造成拥有生产力的人。
这样才符合他一个商人的利益。
说句不好听的，商人比任何人都怕大家买不起他的货物。
可持续竭泽而渔固然能收割利益，但太短视了。
穿越前的世界，这种可持续竭泽而渔的事情很多。
但那大多数不是为了单纯的金钱利益，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占据更多。
而王缺不需要考虑这些。
他虽然站璃月的立场，但他不担心须弥崛起。
所以，他愿意让沙漠人站起来，爆发出属于他们本该拥有的生产力。
当然…话虽然说的好听。
但王缺不会放弃属于他的利益。
说让这些人赎身，那就真的赎身。
等他们长出文明的灵魂，那也得是下一代了。
这一代的沙漠民，都得给王老板赚钱。
行秋微微点头：“听上去还不错。”
“哈哈，也就是听上去了，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这必然是要流血的。”
王缺笑了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因为行秋在这里，不想让他看见更多不好的东西。
王缺早就开始真正的征服了。
之前那一炮，也不会落在卡西亚部族外面。
行秋是好人，是朋友，王缺愿意照顾他的情绪。
反正，最后的结局也不会变。
“流血…”
行秋想了想刚才看见的尸体，是被爆炸余波干掉的。
又想了想王缺刚才描述的内容。
“或许，是必要的牺牲？”
王缺闻言，直接看向他，神色忽然严肃起来：“这不该是你说出来的话，行秋。”
行秋倏然一惊。
然后内心猛然一震。
是啊，他什么时候会觉得这是必要的牺牲了。
为大义牺牲自己，这是侠。
为大义牺牲别人，这可不是侠义所为！
行秋猛然后退两步：“呼，我最近读了一些生论派关于物竞天择的理论，可能是多思考了些。”
“你太聪明了，读什么都能学会，特别是这种理论上的东西，所以，我觉得你最近还是少看点类似的书，多看看现实。”王缺提醒道。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还是强者保护弱者。
类似的理念是最容易扭曲一个年轻人认知的。
这两个话题可以延伸出无数的争端。
行秋现在显然是有些被影响了。
行秋微微沉默，他知道王缺说的对。
本来这次过来，就是玩的。
但他喜欢看书的习惯，导致他看了很多教令院先贤的游记传记。
这些先贤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思想。
他又是一个聪明人，每一种思想他都能读懂。
才会导致刚才说出‘必要的牺牲’这种话。
“呼，我想自己去看看。”行秋忽然道。
王缺一愣：“什么？”
“我想自己出去走走，去看看沙漠中的日子，看看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再回来比对你做的事情，或许这样才能分辨出你做的是对还是错。”行秋认真说道。
在王缺惊诧的目光中，行秋一字一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得自己去看！”
“……”
王缺沉吟了一下，却没有拒绝：“可以，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会分你一架浮空平台，上面会有定位，你不能脱离浮空城的定位。”
他把人家带到这里来，总不能真让行秋去沙漠里行万里路吧。
但拒绝也不好。
作为一个喜欢读书的人，王缺可以看出来，行秋现在处于一种开悟的过程中。
知行合一的过程。
如果他真的可以在这段过程中悟出什么，或许古华派就要多一个祖师了。
“好！多谢！”
行秋知道王缺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他没有拒绝。
王缺点点头，直接开口道：“智脑，安排一个最新的浮空模块，储存够物资，将控制权移交给行秋。”
【指令已收到，编号083浮空模块正在启动。】
悬停的浮空城传来回应。
不多时，一个全新的浮空平台出现在行秋营地外。
这是雷蒙多研究的最新款浮空模块。
依旧是标准的一百平面积，搭配了武器系统，智脑系统，信号加强系统，可以连接浮空城资料库。
另外，比起最初版本的浮空模块，这款还有一定的元素循环能力。
大大提高了续航能力。
装满物资后，应该足够行秋使用了。
行秋这时候颇有些刻晴的雷厉风行。
连午饭都没有准备吃，直接上了浮空平台。
“注意安全。”
王缺又嘱咐了一句。
行秋摆摆手：“放心，要是有危险，我会逃的！”
他身上有不少保命的道具。
浮空平台起飞，向着沙漠内部飞去。
“智脑，监控好，有任何危险情况随时汇报。”
看着行秋离开，王缺又下令道。
【指令收到，编号083浮空模块实时监控中。】
…
行秋并不知道王缺不放心他，让浮空城智脑监控着这边。
在离开卡西亚部族领地后。
他就打开了浮空平台的智能模块。
调出了地图系统。
经过卡西亚部族的补充，浮空城数据库里的地图更详细了。
行秋并没有什么目的，他找了一个最近的小部族，便作为了目标。
在浮空城系统中，这个小部族不属于任何势力。
就是沙漠中最最普通的部族。
人数也不超过两百人，占据了一个很小的泉眼，勉强在沙漠中生存。
浮空平台的速度比浮空城自然是要慢一些的，但也可以达到近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
一个多小时后。
浮空平台在漫天黄沙中缓缓降下，行秋透过舷窗看见几座被风蚀得几乎与沙丘融为一体的石屋。
和卡西亚部族的营帐不同，这里的部族似乎是定居于此的。
行秋轻叩控制台：“智脑，确认人口数量。”
浮空平台无形的场力波动扫过村落。
【热感应显示现存117人，与数据库记录差异率41%】
“差距好大。”
行秋暗自咋舌，卡西亚部族给的数据，说这边是一个不到两百人的部族。
现在看，哪里是不到两百人，根本就是一百出头点。
当浮空平台停稳时，十几个裹着破旧头巾的沙漠民已经围了过来。
确认了这些人手上都没有带武器后。
行秋打开了浮空平台的扶梯。
从平台上走了下去。
见到一个衣服干净的年轻人，周围的沙漠民骚动了一下。
很快，一个干瘦的老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看向行秋，眼眸中带着光亮：“风沙吞没了我们的商道，已经三年没有旅人经过了，外来人，你是行商吗？”
行秋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算是吧，这里是卡莎克部族吗？”
老人点点头：“是的，这里是卡莎克，我是阿穆尔，是族长，也是村长。”
行秋连忙一礼：“您好，我是行秋，一个璃月来的商人。”
“璃月！啊，真是…闻所未闻。”老人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他知道璃月，在部族的记录中，曾经有记录过一些璃月的信息。
但一个璃月商人出现在这里，还真是从未见过。
“远道而来的客人，请随我来吧，风沙就要来了，我们进屋里谈。”
阿穆尔惊讶了一下，便开始邀请行秋。
行秋没有感受到恶意。
想了想，环视了一圈，周围有几个枯瘦的孩子，躲在大人身后看着他。
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表达一下善意。
于是，他取出一袋糖果，还是之前分给阿如村孩子剩下的。
“这是给你们的礼物，可以分给孩子们。”
看见行秋拿出礼物，周围的沙漠人明显更热情了一些。
看向行秋的眼眸中，都柔和了一点。
“哈哈哈哈，真是如记载中的一样友好啊，璃月的贵客，请来吧。”
“去准备一些食物，接待贵客。”
阿穆尔吩咐了一声，然后伸手一引，亲自开始带路。
来到一座相对没有那么破烂的石屋。
里面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块驮兽皮毛铺在地上。
众人席地而坐，当然，更多的人没有资格进来。
行秋也跟着坐下，驮兽皮毛的触感不算好，但让行秋感到新奇。
很快，几个女人走进来，将一些白色的肉，和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酱料放在行秋面前。
“请用。”阿穆尔客气道。
行秋微微迟疑。
不是他不信任对方，而是他发现，只有他有，其他人面前都没有。
“你们…不吃吗？”
他下意识的问道。
阿穆尔笑着摆摆手：“我们都吃过了，贵客你尝尝就好，这是沙蝎肉，很好吃的。”
他没有说谎，在大赤沙海，一些部族将沙蝎肉称之为【沙之奶】，这种雪白的嫩肉，可以提供足够的营养，是很稀有的食物。
行秋尝试了一下，眼眸一亮：“好吃！”
“哈哈哈哈哈，贵客喜欢就好。”
随着行秋接受他们的善意，石屋内的气氛逐渐好了起来。
行秋也问出了他的疑惑：“我从卡西亚部族那边得到你们的位置，他们说这里有将近两百人，怎么？”
村长阿穆尔的神色微微一暗：“因为水源的枯竭。”
从他的讲述中，行秋逐渐明白了。
【卡莎克】部族是固定的村落部族，依靠村子中心的一口小泉生活。
可这两年来，泉水愈发枯竭，很多年轻人为了找一条活路，成为镀金旅团离开了村落。
一些老人为了让孩子们活下去，也默默离开了村落。
就导致村子里人越来越少。
“最近村子周围还出现了沙虫的痕迹，如果你不来，再过几年，或许卡莎克就不复存在了。”阿穆尔叹息着说道。
行秋沉默。
他忽然想为这些人做些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地方，需要你们付出工作就可以换取生活下去的物资，代价可能是自由，你们…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