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我本边军一小卒 > 第五百三十八章 袁奉:来日许他裂土封王!
    黄天军大帐。


    跪坐在帐中的一众黄天将领脸色阴沉如水。


    刚入幽州迎面就吃了这么一记大逼兜,丢了脸面且不说,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砰——


    “幽蛮!辱我太甚!”


    幽州毗邻草原荒蛮,行事作风多少也被沾上了些许荒蛮之气。


    这帮北上的青州佬称之为蛮,似乎也说得过去。


    只是羞恼、愤怒只能算是发泄,本身并无实际意义。


    在坐还在有人理性地分析道。


    “幽州、涿州一线之隔,看似风物人情一般无二,区别不大。”


    “却不曾想这些幽州蛮子如此悍勇!”


    区区一万骑就敢冲击数十万大军,单单是这份不要命的胆气,就不是刚刚被他们覆灭的涿州军可比。


    战法、战技的强悍,对战局变化的拿捏,双方更是不在一个层次。


    总而言之,很强!


    不过好在这种强大并没有强到那种让人感觉无法匹敌的绝望程度。


    唯一让他们感觉有些意外的是,那些幽州蛮子在那样的乱军之中,竟还能尽可能地带走了他们阵殁袍泽的遗骸。


    这种堪称另类的行事风格,让不少黄天将领心生感慨的同时,更多的则是不屑。


    ‘拖泥带水,太过小家子气。’


    心中如此评价一声,帐中诸将渐渐将目光望向了主座的渠帅程元义。


    “渠帅……”


    被这一声呼喊拉回心神的程元义,以手捻须的动作微顿,随后淡淡一笑。


    “些许小挫罢了,无需在意。”


    万骑冲阵,看似有如钢铁洪流倾泻,造成了不小的混乱与伤亡。


    但对于黄天军庞大的基本盘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真要是因此变得畏首畏尾才是真正着了对方的道,合了对方的心意。


    作为主帅的程元义表现得如此镇定自若,无疑是稳住了不少人心。


    待帐中诸将面色渐渐平静后,程元义忽然道。


    “你们可知道此战镇辽军所用的器械,到底是何物?”


    一阵巨响,阵前瞬间糜烂一片。


    这种杀伤力虽然对于大神通者来说,虽然算不得什么,但账不是这么算的。


    毕竟受制于某些战场潜规则的约束,历来大神通者是无法肆无忌惮地出手的。


    可现在拥有这种大杀器的镇辽军,却明显绕开了这样的限制。


    这是什么?


    这他妈的是作弊!


    提到这个,在场黄天诸将都有些沉默。


    刚刚经历了这一场近乎羞辱式的挫败,心中窝火的他们,下意识忽略了很多东西。


    此刻面对程元义这话,诸将中有人起身道。


    “渠帅,末将先前以神念窥探过,奈何对面刻意以神念遮蔽隐匿,末将未曾窥探太多。”


    “只是隐约‘看’到……大概是墨家的某种新造物——”


    说话的那黄天将领是青州黄天军的核心人物之一。


    修为不低,已经是七境真仙。


    就连他也只是窥得个大概,其他人就更不用多说了。


    程元义闻言,微微颔首。


    “你没看错,确实是墨家。”


    不提造物,只说墨家。


    在场诸将不是蠢人,顿时明白过来程元义话里的意思。


    “渠帅的意思是……墨家投靠了幽州?”


    准确的说,是投靠了那位燕国公。


    这等明知故问的话,程元义没有回应。


    在场诸将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帐中的气氛顿时再次陷入了沉闷。


    墨家,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非儒即墨。


    就连前朝扫平列国,也有墨家的一部分功劳。


    十二金人,比肩九境太乙。


    诸般种种,足以可见墨家当年的强悍与辉煌。


    纵然如今已经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样的存在站在了对面,对己方来说,无论如何都算不得一个好消息。


    而眼看麾下众人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程元义心中轻叹。


    这些人山上求道、下山传道还行。


    修为实力也尚可。


    但如今换了环境,就有些不够看了。


    “你看你们,不过是个早已没落的墨家罢了,比之兵家都有所不如,哪里用得着大惊小怪?”


    迫不得已再次化身打气筒的程元义,笑着鼓舞道。


    “本渠帅提起这个,一来是让你们做好防备,二来也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事实已经铸就,至少就目前而言,无可更改。


    抱怨、愁苦,有什么用?


    如何应对,不应该才是眼下最应该考虑的事情吗?


    听到程元义这话,诸将面上现出几分惭愧。


    在经历过一番苦苦思索后,也算是提出了一些可行性颇高的应对之策。


    程元义一一听完之后,这才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


    “很好!就这么办!”


    “先前咱们只是吃了立足不稳、又无防备的亏!”


    说着,程元义哈哈一笑道。


    “说起来,咱们还应该感激对面的这次突袭。”


    “否则对方有此利器在手,等到真正大战之时再搬到阵前,咱们怕是才真是要吃个大亏!”


    失败后撤,可以叫胜利转进。


    同样的事情,用不同的话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此刻听到程元义这话,帐中诸将细细一想,顿觉如是。


    原本遭遇失败的颓丧与愤懑之气一扫而空之下,精神也全都重新振奋起来。


    “渠帅这话不错!先前不过是咱们没有防备,等到再战,我等必然能够一战胜之!”


    有人甚至嘲笑起对面那统兵之将起来。


    笑他少智无谋,竟将这等利器提前暴露出来。


    若他统兵,定会如何如何——


    不过不管怎么样,程元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而这时,帐中有人突然提议道。


    “渠帅!我军兵多、将也广!”


    “何不分兵出击,由几路攻入幽州,届时幽州四处烽火,定能教他们首尾不能相顾!陷入自乱!”


    不得不说,此将这番提议颇有几分道理和可行性。


    就连程元义也曾动过这样的念头。


    只是此刻他却是断然否决道。


    “不行!”


    见自己提议被渠帅毫不留情的否决,那将领有些急切。


    “渠帅!为何不行?”


    程元义瞥了那大聪明一眼,无奈道。


    “幽州地广,正适合骑军纵横,咱们两条腿还能跑他们四条腿?”


    说完,程元义直接下了定语。


    “此,取死之道!”


    一语即罢,那将领顿时僵住。


    的确,幽州这地域苦寒贫瘠,唯一闻名天下的就是骑军。


    一旦分兵,无疑是给了对方各个击破的机会。


    届时……当真就成了自寻死路了。


    脑海中推衍出那可怕一幕,那将领脸色发白,顿时意识到了自己这个方略的愚蠢之处。


    只不过就在他嚅嗫着嘴唇,准备坦诚承认自己的谬误的时候,却见程元义忽然又道了一句。


    “不过……你这计策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


    “只是还没到时候。”


    听到程元义这话,不止刚刚提议的那将领,在场诸将全都有些愕然。


    只是对此程元义却没有跟他们解释,这个‘没到时候’具体指的是什么时候。


    ……


    “看来老夫这一次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还是值得的。”


    万骑直冲数十万大军组成的军阵,竟然还能全身而退。


    这让袁奉自觉自己此次大出血式的割肉,颇有价值。


    只是在说完这话后,袁奉顿时有些不忿地扫过州牧府众人。


    “老夫这么多年、花了那么多钱粮、养了这么多人!怎么就没有养出这样的悍卒悍将?”


    你别说,这话还挺押韵。


    看着在场众人一个个缩头缩脑的畏缩模样,袁奉气急。


    “废物!一帮子废物!”


    “但凡你们能稍稍争点气,老夫焉能在那……受这气?”


    其实袁奉本想说‘折辱’的,可想到这‘折辱’二字,多少有些自扫威风,话到嘴边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州牧息怒!皆是我等无能——”


    在场众人无不面带惭愧。


    可内心却是腹诽开来。


    人家镇辽军是什么成色?


    那是兵家巨擘辽东公孙的底子,又在北边与蛮族乌丸部厮杀了近百年。


    而州牧你这么多年豢养的私兵,又是什么货色?


    坐拥各个山头,担负匪类之名,欺压劫掠商贾以及普通百姓,自是一把好手。


    怎么能跟人家镇辽军比?


    此刻不止是在场那些州牧府文吏这么想,就连统领那些私兵的军将也这么觉得。


    先前那使乌丸中郎将李靖亲率万骑追在他们屁股后面撵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清晰的认识到自己这些人给镇辽军怕是提鞋也不配。


    如今眼看另一支镇辽万骑如此战果,他们不但不觉诧异,反倒是感觉理所当然。


    ‘非是我等虎贲不威猛,实乃共……镇辽军太强大!’


    此刻位居袁奉下首的魏巍脸色也是不大好。


    因为他感觉袁奉刚刚那句‘废物’,将自己也骂了进去。


    无名山谷一战,丧师不说,整个涿州基本也算是丢光了。


    偏偏这个时候袁奉似乎才反应过来,特意强调了一句。


    “高岳啊,老夫没说你,你不要多想。”


    巍,高大也。


    高岳正是魏巍的表字。


    如坐针毡的魏巍闻言,几度张嘴,最终只能举起茶盏,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只可惜袁奉依旧没有放过他,随即便问道。


    “高岳你与那些黄天贼寇交过手,今日镇辽军初战你也看到了,你觉得……此战能胜?”


    魏巍脸色越发难看。


    自己的惨败在前,这个时候镇辽军打得越是出彩,就越彰显出自己的无能。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时候决不能被个人情绪所左右,于是想了想便正色道。


    “若他整个镇辽军都有今日这番战力,此战胜算至少能有七成!”


    黄天军的整体人数固然骇人。


    军中强者也因为黄天道多年暗中积累的缘故,多得惊人。


    但山谷一战,魏巍也算是看出来了。


    那些黄天道兵悍勇有余,真正临阵时却没什么章法,只要能够扛住对方一波波悍不畏死地冲击,想要以少胜多、战而胜之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奈何当时他麾下汇集的那些兵将打打顺风仗还好,稍遇挫折便是兵败如山倒。


    可以说是毫无战意、战心。


    魏巍心中叹息,颇为不甘。


    而听闻他这话的袁奉,面上终于现出几分心安之色。


    七成?


    七成不低了。


    纵然他不太通军事,却也知道战场无定数。


    任何变数都可能改变最后的胜负。


    能够有超过五成的胜率,便足以证明镇辽军的强悍。


    至于具体能够强悍到什么样的程度,眼下无论是他还是魏巍,都暂时不好轻易下定论。


    在某些方面,他们跟黄天渠帅程元义的想法,倒是有些不谋而合。


    镇辽军之前一战定北疆草原,几乎是秋风扫落叶式地荡平、降服乌丸部,有一定的参考意义,却也不大。


    毕竟乌丸部再是强大,也不过是边荒蛮族。


    骤然起势也不过百年。


    而区区百年又谈得上什么底蕴深厚?


    最起码在强者方面,又哪里配得上跟神州腹地诸多势力相提并论?


    至于说冠军城一战,韩绍以一己之力诛伐九仙?


    呵,天道无名,秘法速成的伪仙罢了。


    而这时,魏巍在沉吟了一阵后,忽然向袁奉递过去一道神念。


    “明公可曾想过此战过后,若镇辽军大胜,明公又该如何应对?”


    魏巍早年屡受袁氏恩泽,这么多年来也事事以袁氏为主。


    所以袁奉暗藏的野心,虽未坦诚明说,却也并未对他刻意隐瞒。


    而如果镇辽军太过强大,对于袁氏大业,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


    简单一句话。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听闻魏巍这话的袁奉先是一愣,随后眯着眼睛回问道。


    “高岳的意思是要……想办法让他们两败俱伤?”


    魏巍沉默。


    若是真能让镇辽军和那些黄天乱贼两败俱伤,甚至是玉石俱焚,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只是想法再好,实施起来却哪有这么容易?


    临阵对敌之际,给友方背后递刀子,这是在玩火。


    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若是失败了,后果跟代价自不待言。


    就算是成功了,固然能够扫除这卧榻之侧的威胁,事情传出去,袁奉的名声也必然大受影响。


    对将来的大事肯定会有妨碍。


    综合下来看,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而就在魏巍为此头疼不已的时候,袁奉却是忽然道。


    “高岳你说……那姓韩的破落户日后能否为袁氏、为老夫所用?”


    魏巍闻言,下意识想要否决袁奉这个天真的想法。


    毕竟如今那破落户‘大雍忠良’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这时,袁奉却是意味深长地笑道。


    “昔年老夫亦为太康近臣,时人也视老夫为天子孤忠……”


    现在呢?


    袁奉嘲讽一笑,而后颇有几分信心地淡淡道。


    “他好美色,吾袁氏世代簪缨,累世繁衍,族中绝色不在少数。”


    “他好财,钱粮布帛、修行资粮,老夫任他取之如泥沙。”


    “他好权、好名,来日老夫就算许他裂土为王、世袭罔替又何妨?”


    “老夫不怕他贪!不怕他欲求不满!”


    “只要他想,只要他要!只要他有这个能力跟实力!老夫通通都给他又何妨?”


    “高岳你说……”


    说到这里,袁奉话音这才稍稍一顿,转而将目光落在魏巍身上,接着幽幽道。


    “这样,他能不能为老夫所用?”


    魏巍闻言,面色一滞。


    不得不说,袁奉这番话就算是他也有种无法拒绝的感觉。


    颇感口干舌燥的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讷讷拜服道。


    “明公高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