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守着个摊摊在卖鸡蛋灌饼。
这东西简单。
把饼烤热了，中间会鼓起个大包，拿筷子在包上戳个口，把打好的鸡蛋液灌进去。
最后翻个面刷酱盖生菜放烤肠就完事了。
况且他还用的是半成品的手抓饼。
连刷油都不用。
但就这么简单，却给他折腾的手忙脚乱。
鸡蛋液他灌不到饼里去……
再加上凶神恶煞的那张脸。
唉。
正式七点多钟吃早点的时候，守着这么大一个小区，别的摊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生意都不错。
就他这里，孤零零两三个人守着，还在排队。
他做的太慢。
骆一航踩脚刹车，探出头去，喊了声：“你娃做撒嘞？”
这人谁啊？
老蒋呗。
很明显在这儿便衣蹲点等着抓人呢。
就他这样，抓的着么？
演技忒差。
老蒋看见是骆一航，哎呦喂，跟见到亲人似的，可算有人救命咯。
赶紧的招呼，“你娃过来，给我弄个这。”
得，被抓壮丁了。
骆一航看看时间还早，松刹车踩油门，直接开走。
到前面找地方停车去。
停好车回来把老蒋轰走，接手了他的摊摊。
烤盘上做到一半，背面都糊了，鸡蛋液撒的到处都是的鸡蛋灌饼直接撇掉，再刮干净烤盘。
骆一航重新问第一个客人，“几个蛋？要不要辣？烤肠还是鸡柳？葱花要吧？”
那人都被弄迷糊了，本想直接走了的，但刚才手快，钱已经付了，还不好意思要。
听到问话，只得重复了一遍“一个蛋，烤肠，少辣，葱花要。”
“马上好。”骆一航应了一句，重新拿出一张饼放烤盘上。
再拿根肠从中间切开放在边上一起烤着。
趁这功夫，又打了个鸡蛋到缸子里，撒把葱花哒哒哒几下拌匀。
打好鸡蛋顺手又把灶台清理下，让老蒋祸祸的这份乱啊，看着难受。
灶台收拾完，烤着的饼刚好鼓起大包。
骆一航拿筷子给包中间挑开个口，筷子撑开，把鸡蛋液倒进去。
这回是一点没洒。
倒完鸡蛋液，一手放下缸子，一手又把破口封上，再把饼翻个面继续烤着。
另一边已经烤好了，刷上酱，放上烤肠，再刷点辣酱，盖上一张生菜叶。
拿小铲子把饼两边卷起，灌了鸡蛋那边也烤好了。
卷成筒，从中间切开。
拿个纸袋装上，再套个塑料袋。
顺着窗口递出去，“您的灌饼，拿好，烫。”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干这个的。
老蒋练摊儿的时候。
摊摊的前面就两三个人守着。
而换了骆一航可就不一样了。
小伙长得帅啊，动作又漂亮。
呼啦呼啦围起好多人，全是大姑娘小姑娘，耳边莺莺燕燕。
“小哥哥我要一个饼。少放辣椒，我不吃辣的。”
“小哥哥，我能加鸡柳吗？”
“小哥哥你每天都来吗？”
“小哥哥，我怎么没见过你呀？”
“小哥哥……”
老蒋对这个看脸的世界失望透了。
抄起一瓶水跑到路边，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
撩衣服擦擦头上的汗。
刚才可是把他急惨咯。
随后掏出手机蹲在马路牙子上，就跟在等人似的。
不过一边刷手机，一边时不时拿余光往小区门口瞟上几眼。
——
又过了十几分钟。
骆一航那边卖饼都挣好几十块了。
老蒋突然低下头，假装系鞋带，凑近领口悄悄说：“各单位注意，目标出现，实施抓捕！”
骆一航耳朵多尖啊，听得真真的。
抬头一看，只见从对面小区门口里，走出一个穿灰衣服的男人，左顾右盼就像在挑选要去哪个摊子吃早饭似的。
走了几步又哼唧两声，揉揉鼻子，掏出个口罩戴脸上，装的好像得了鼻炎。
做完这些动作之后，灰衣服男人往右边走去。
而老蒋，举着电话，嘴里念叨着：“做撒呢么，咋这慢，又有啥找不见……”
就跟一个等女朋友等半天没等到，女朋友在家里又瞎磨蹭的烦心男人一样。
一边打电话，一边快步过马路回小区。
顺利的话俩人一错身的时候，他就把那灰衣人摁住了。
奈何过了一辆公交车，把老蒋挡了一下。
等车过去灰衣人已经走远，老蒋也没追，继续过马路守住后路。
低声念了声：“收网。”
话音刚落。
呼
街两边蹿出来五六个人。
有摆摊在卖苹果的，有在车站排队等公交的，有在摊摊上吃面皮喝菜豆腐的。
还有推自行车轧了行人的脚，一言不合吵起来的。
吵架的那俩都冲过来了。
四面八方将灰衣人合围。
这是布置了一张包围网啊。
灰衣人被突然冒出来这帮人吓了一跳，扭头就跑。
老蒋已经做好准备，他还没暴露，就在小区门口等着灰衣人跑回来自投罗网。
却没想到，灰衣人跑到半途一个急转身，打了个时间差，横穿马路从等公交和喝菜豆腐的俩人中间钻出去了。
不过没关系，马路这边还有卖苹果的呢，同样转身在前方拦截。
老蒋也放弃埋伏，从小区口往回冲。
就在这时，第二个没想到出现了。
灰衣人冲进一个小吃摊，跳起来跨过一个食客头顶，踩上一张桌子。
折叠桌直接踩塌，馄饨豆浆洒了一片。
但灰衣人也借着桌子踮脚，又高高跃起，高高抬手，一把抓抓住街边底商烟酒店的门头，又一个翻身直接上去了。
踩着门头疾跑大跳，从烟酒店跳到房屋中介，再跳到黄焖鸡米饭。
连跨几个门头，找到机会再次跃起，扒着空调外机翻上二楼，那是个美术书法班，窗户开着……
周围响起一片“卧槽！！”
尼玛这家伙会跑酷！
身手还挺灵活。
奈何就是运气不好，往哪儿跑不好，偏偏跑到了骆一航摊摊的后面。
这不倒霉催的么。
“嗖”一张鸡蛋灌饼飞了出去。
“啪”鸡蛋灌饼正拍灰衣人脸上。
“啊”灰衣人一声惨叫。
“咚”从墙上掉下来摔地上，砸得结结实实。
“咔”老蒋正好赶到，一把将其摁住，掏出银镯子就给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