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寒霜千年 > 第133章 宋时安保住了
    各领一千禁军,前去收复武威,看谁得胜回朝,看谁全军覆灭!


    叶长清第一次觉得,赵毅是真他妈的猛。


    他的这一句话,可以说是破绽百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但以他武将,且勋贵的身份,而且是对陈可夫说,太有用了。


    陈可夫刚才就红温了,被这样一激,更加红了。


    这臭小子,竟然敢说这种话!


    而且,自己还真的不能随意的接腔。


    “别在这里东拉西扯了!”


    可是被如此小辈喷,作为二品武将,他怎么可能缩卵,直接回击道:“我就问你,宋时安此举,值得宣扬吗?”


    “谁在东拉西扯?”赵毅继续的追杀,“刚才讨论的,不就是何种情况,才能够那般的随机应变吗?那你举一例出来,哪一场大战的实力悬殊程度,重要程度,能够比拟北凉的朔风守城战?”


    “好,那你说倘若有下一次,也这般危机,这般重要时,就能够随意调动军队辎重,允诺士卒连升两级?”


    “试试啊。”赵毅道,“你我各提一千禁军收复武威,一样危机,一样重要。”


    “你这是用陛下的军队,图自己的富贵!做一场侥幸的豪赌!”陈可夫骂道。


    “陛下!”赵毅直接面向皇帝,单膝下跪,双手抱拳,“末将愿与陈将军前往北凉,分兵两路收复武威。并,立军令状!”


    这小子来真的!


    陈可夫愣住了。


    站在他的一旁,看着他,身体都僵起来了。


    而那些文官,连连用眼神去暗示催促:快答应啊!


    你现在不答应,就相当于说,宋时安能做的事情并不是谁都能做,没有可复制性,这个口子就算开了,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快跟他对赌啊!


    我赌你奶奶个三角篓子!


    陈可夫怎么会做这种豪赌?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平静的凝视着陈可夫,等他做选择,纵容他胡闹。


    而就看着他在这里挣扎,彷徨,脖子捂汗好一会儿后,露出了不悦表情。


    这时,喜公公见势开口斥责道:“你们这是拿朝堂当孩童儿戏吗?”


    “末将知罪。”赵毅低下头。


    陈可夫也单膝跪地,双手握拳,难堪道:“末将知罪。”


    二人缓缓的退回了各自的序列。


    这一场喧哗的骂仗,就这样结束。


    以赵毅的全面胜利为终结。


    虽然论点上几乎没有逻辑可言,但却是将武将的职责,拾掇出来晒干,狠狠拷打。


    文臣可能不能完全看透。


    但武将都明白,陈可夫是理亏的。


    其实,所有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都是‘罪’。


    武将打仗,就是打一个随机应变。


    因为古时候的消息传播非常困难,达不到及时有效,而战机又转瞬即逝,不可能事事合规矩。


    哪怕到了近代,能够及时反馈了,主帅也不能遥控将领,过分微操,此乃兵法之大忌,亡国之祸端。


    为什么说宋时安不可复制呢?


    得满足好几条苛刻条件。


    一,我军一败再败,军心涣散。


    二,敌我实力悬殊,能战之兵,五倍以上。


    三,不顾一切的自告奋勇。


    你说宋时安是开坏口子?


    那你能不能把自己的生死,和家族的生死放在天平上呢?


    不说家族,就连你自己一个人去死都做不到,那还谈鸡毛大义!


    赵毅一下子,就打在了陈可夫的七寸上。


    这次,大家都知道是在闹。


    可以后有送死的活,咱俩一起去,你敢不敢?


    不敢就把你的78嘴给我闭上!


    毫无疑问,陈可夫今天的朝会,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没有了出头的椽子,我们将如何抗衡宋时安?


    吴王刚才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因为太过于争锋相对了。


    可没想到,赵毅是有勇又有谋。


    直接把武将这边的人压下去,这些文臣再发言,实际上都是好对付的。


    这四哥,是真的要明着来了。


    中平王感觉到了,他那强大的势。


    而百官,也怕了。


    哪怕吴王本人没有下场,这仆从如此咆哮,不就代表吴王的杀心吗?


    不过现在,大家也不敢去烧这热灶。


    “武夫吵吵嚷嚷的说了,文臣来说说吧。”皇帝道,“尚书令,如何看?”


    欧阳轲站了出来。


    这是名义上的文官之首。


    但因为他选择的是皇帝派,所以权势相当有限。


    当然,他心里跟明镜一样。


    自己太有权势,背景太复杂,就站不到这个位置了。


    既然站在这里,那就是要折中的。


    “陛下。”欧阳轲回答道,“臣认为,功过各有。但把功过完全的区分开来,何人全功,何人全过,这是不妥的。”


    “说。”皇帝道。


    欧阳轲,继续道:“下属的军官和文官等,因为是严格执行命令,所以没有过,还要因为英勇作战,全力后勤,要论功行赏。而提出的‘主使者’,因为知不可为而为,所以是知罪犯罪。”


    他这番话说完后,停顿下来。


    百官都看向了他,很疑惑。


    他的这番话,有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欧阳轲忽然抬起头,开口道:“可如果宋时安一定犯罪,其余人等,有没有劝诫之责?他们,有没有劝过?”


    这句话,直接让叶长清眼睛一亮。


    好厉害!


    这个点太强了。


    宋时安承担全部责任,本质上是给了百官攻击的依据,将所有罪责归于他,不去直接弹劾和触怒其余参与人选。


    他们想把他拎出来。


    可是,欧阳轲将宋时安又给强行纳入集体。


    而且他的话,补足了赵毅刚才的逻辑缺失。


    军令,不只是约束主将。


    当主将要违背军令时,副将,参军,属下有没有‘劝谏之责’?


    劝不劝得动两说,你有没有劝过?


    还是说,因为主将把所有的职责全都给顶住了,身为属下,就完全无责申明了——反正打输了算主将的,赢了功劳全归自己。


    这,才是开了个坏口子。


    皇帝看向记室参军,问道:“这次朔风调兵,有何人劝诫过?”


    “回陛下。”记室参军道,“回归盛安的监军在整理核对案卷,还需要向与宋时安同行回归的冉进将军,赵湘,以及其余兵卒了解情况。”


    “何时能整理出来?”皇帝问。


    “回陛下,三日后。”记事参军道。


    “现在,也就只是宋时安的空口无凭,还需要多方核实。忤生,朕也让宗正去询问了。”皇帝总结的说道,“三日后,再行朝会,再议此事,众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


    众人皆行礼一拜,就此停战。


    其实这场争论,还真的解决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宋时安功过如何。


    功肯定很大。


    过肯定也很大。


    但,功比过大。


    而且,哪怕他把全部的罪责都抗下了,也并不意味着,全部的责任就真归他。


    将其恶毒的单列出来,是不合规矩,也不合感情的。


    很好,保住了。


    下一场再争的,就是让其余人摊多少责,让宋时安扣掉责后,还剩多少功。


    “那诸卿,还有何事?”皇帝感到有些疲乏,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在他说完后,不一会儿,崔亭拄着杖,慢慢的走了出来:“陛下,老臣还有一事。”


    “崔右丞,说。”


    皇帝来了一些兴趣。


    “会试考试,即将来临。”崔廷抬起头,说道,“但凡是举人,都有报考之资。宋靖之子宋时安和宋策,都是去年的举人,既然还未被敲定罪责,那应当也能报考吧?”


    这句话一说出来,全场哗然。


    都什么时候了,这崔右丞竟然聊这个?


    还有,这不是把包庇之事,摆到朝堂上来吗?


    这种事情做没问题,大家可没有明晃晃的做哦。


    但崔廷没办法,私下解决不了。


    就算他去报了,也一定会被取消资格。


    这事,只能拿出来说。


    “这当然是不行的吧?”


    “哪有人还在大理寺一边坐牢,一边准备进士考试的?”


    “对啊,自从科考以来,都没有这种先例吧。”


    显而易见的,一边倒的反对。


    全是抗阻。


    甚至还包括几位大学士,都纷纷摇头,不同意此事。


    吴王也想让宋时安去考一个进士,这样就更方便往上面升了,可是这种话,他真的没办法放在明面上说。


    侧面与百官斗是可以的。


    但一切事务,都要正面的,全都逆着世家们来。


    太无谋了。


    “先例是没有,可是并非就说,这不符合大虞律法。没有哪一条写着,在大理寺受审期间不得报考吧?”崔廷并未失去方寸,直接问道。


    这时,一旁某位五十岁左右的三品官,忽然有些阴阳道:“右丞,你这样未免太过于急切了吧?”


    “你在说什么?”


    崔廷被他激到,转向了他,反问。


    “大虞律是没有说,可戴罪之臣不能参与科考,这还需要说吗?”他问,“可有一个士子在考会试的时候,是不清白之身啊?”


    “是啊是啊。”


    一片的附和之声。


    “我是说,你刚才那句,我太急切了什么意思?”攥着权杖,崔廷怒道。


    “崔右丞想为自己的亲外孙谋些便利,当然是可以理解。但既能考取功名,何在这一时?”他问。


    “好啊,那以后你若有升迁,也不必在这一时啊,再等三年,如何?”


    “崔右丞这是在纠这细枝末节,下官不与你争论。”他伸出手,做出不愿搭理的样子。


    显得崔廷,像是倚老卖老。


    “是无法反驳吧?”崔右丞不屑道。


    “下官自然说不赢崔右丞,您这般能随机应变,岂是我能揣测到的?”


    “你到底说什么?”


    “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也能很显示右丞气量。”


    他并没看向崔廷,但嘴却没停:“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宋府家中主母一向与妾不合。可崔右丞不计前嫌,在宋时安从朔风归来后,把他当亲外孙一样对待,亲自替他报考啊……”


    崔廷的脸,被说得愈发红。


    攥着拐杖的手,都颤抖起来。


    百官,也全都绷着笑。


    而他,继续自鸣得意的阴阳怪气,全然不顾一旁的老同志:“我相信啊,就算宋解元不是解元,没去朔风,每日的爱好就是勾栏听曲,崔右丞啊,一样爱这位没血亲的外……”


    话音未落,突然的,崔亭一拐杖,重重的敲在了他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