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找的是启，启……什么术？”
施法者协会位于瑟尔达瑞安的分会中，一位侏儒服务人员有点疑惑地询问。
贾修判断对方是位侏儒，是从没留胡子这个特征上。
自从认识尼可院长和塔可店长这对很不矮人的矮人兄弟后，判断是不是矮人对贾修来说变得更困难了。
只剩下看胡子这一个特征。
“启迪术。”他回答道。
“哦，对，是启迪术，额，您确定有这么一种法术吗？还是说您研究出了一种新法术，新法术等级的话不在这个窗口。”
启迪术的冷门程度把工作人员给难住了。
“确定，如果圣得罗学院图书馆里的历史法术大百科上的内容没错的话，那就确定。”
在法术发展的历史上，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法术出现又淘汰，一部分被记录下来了，更多的消失在历史中。
而记录下来的，被编订进大百科里，不过那个百科并不是很学术向的，只提有过什么法术，记载研发人，效果，至于具体的回路，符文，那上没有。
贾修会去看这种百科，纯纯是闲的。
当娱乐读物看的，很适合图一乐，没想到真能用上。
“历史法术，历史法术，您稍等，我需要一些时间确认。”说着把写了有关信息的信投进气动管道中。
十分钟后。
“额，请您再多等待一下，马上就好。”侏儒尴尬地笑了笑。
二十分钟后。
场面已经尴尬到需要没话找话的地步了。
“您最近去看过五校比赛的第二轮展览吗？那里有个叫‘全能法师，施法就加熟练度’的幻影，真是太有趣了，可惜我没凑过五名新观众，只看了前三集。”
“我没去看展览。”
“哦，那您还真是位敬业的施法者，这么努力搞研究。”
“不是，主要是我出不去，那个幻影是我做的，避嫌不能去展馆。”
听到贾修这么说，侏儒的眼睛一下瞪大。
“是，是您做的，那您能说说后面的剧情是什么样吗？我，我可以花钱听。”
本着大钱小钱都是挣的“优良美德”，贾修一路讲到典中典剧情之拍卖会抬价结仇。
“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你身后第三排右手数起第五个气动管道里回信来了。”
听入迷的侏儒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拿回信。
“好消息，贾修先生，协会存有这种法术，不过只有一份原件，您可以到协会总部预约观看原件，或者申请拓印一份副本，手续的话不会太复杂……”
“哪个快？”
“差不多，顺利的话，大概一周就能走完审批流程。”
“哇哦，真是很高的办事效率呢。”
侏儒听出贾修的揶揄，说道：“回信还提到一种可能的方法，瑟尔达瑞安的城市大图书馆里面，大概率会存有这个时期的法术，您可以去看一下。”
“好的，再见。”
贾修拿上侏儒给的几十赫尔钱，准备前往精灵的城市图书馆，没想到协会的窗口办事员还挺有钱，听这么会能掏不少。
“先生！全能法师后面的故事，您会一直做到结局吗？”
“看情况。”
侏儒工作人员没搞明白这个看情况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讲故事不给结局吗？那也太邪恶了。
很快，贾修来到瑟尔达瑞安城市图书馆。
一座坐落在巨树主干下巨大的建筑，细节上充满精灵气质，活体的枝干组成建筑主体，发光的藤蔓充当照明，步梯和书架都是水晶，不同的藏书区域间，流水的幕帘作为分隔，看起来似乎是法术维持的。
兼具优雅华丽，和有钱没处花的特点。
空旷，没什么人，更没有拿书，水杯，甚至两页草稿纸占座的。
而最让贾修吃惊的，不是这座图书馆的豪华程度，是这里的精灵密度。
完全没想到，在图书馆里见到的工作人员，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纯种精灵，半精灵，其他种族，一个没有。
很符合他对富有城市的刻板印象。
本地户口居民或是在家族企业里，或是在官方部门和公共服务领域中。
他们身上也感受不到那种来上班的感觉，不差钱，就是找个事干。
纯体验生活。
成功实现劳动就是为了劳动本身的高境界。
不过这种上班不为赚钱的特点，造就了这里工作人员非常特殊的工作态度。
让贾修见识到故事里那种非常精灵的精灵。
松弛感，或者说高冷。
说人话就是不搭理人。
“您好，我需要查找有关启迪术的文献。”贾修问道。
面前的精灵也没说话，爱答不理地抬眼瞄了贾修一下，然后朝旁边点了点下巴。
给贾修看傻眼了。
“什么意思？”
精灵又不耐烦地朝一旁点了点下巴。
这回贾修看明白了，是让他拿旁边的手册自己看。
但是看明白归看明白。
不爽，很不爽。
“你不能说话吗？”
精灵也一脸不爽地把书往桌子上一扣，呜哩哇啦说了一堆。
贾修惊呆了，这精灵说的精灵语！
明明看出来他是人类，在这说精灵语。
这服务态度，无敌了。
贾修眉头一皱，洞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突然，在服务台的内侧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
有了。
“我要投诉你。”
面对贾修的投诉威胁，精灵面不改色，轻蔑一笑，仿佛在说“你不会以为投诉有用吧，整个系统上上下下都是站在一边的。”
然而，她低估了贾修投诉角度的刁钻。
“你桌子里面那盒零食是什么？该不会是油渣吧，还是猪油渣，天呐，出大事了，精灵竟然在图书馆这种公众场所，上班时间吃猪油渣。”
精灵慌了，手忙脚乱地把零食藏起来。
贾修还在输出，“别慌啊，不就是猪油渣而已嘛，我也爱吃，就是没想到精灵吃这个，不符合传说中的精灵形象啊。”
精灵形象还刻意重音强调。
“对不起，先生，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向您道歉。”
精灵急得通用语也会说了。
“不是，吃个猪油渣有什么好道歉的，精灵律法，该不会，连这个也管吧？”
精灵汗流浃背，坏了，这人怎么连这个都知道，精灵里出了灵奸了！
她直接从服务台里出来，笑容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先生您喝茶，请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找有关，额……”
“启迪术。”
“对不起，是我太蠢没记住，耽误您了，我这就去给您找启迪术的文献。”说完一路小跑消失在书架间。
贾修喝着茶水。
别说，精灵的茶叶品质还不差，原来他不喜欢喝茶的，随着岁数上去，也能接受了，长大总是在接受曾经接受不了的东西。
现在他知道了，精灵这个种族没有关系特别好的其他种族，是有原因的。
这见谁都是欠他们几百克朗的样，谁能和他们关系好，相比之下吉莲尼丝属实“好灵”。
贾修有理由怀疑，矮人和精灵这么不对付，祖上有仇，互相认为对方背弃盟约只是一方面，因为处事态度不同纯看对面不顺眼，怕是也占了相当一部分原因。
受到投诉威胁的精灵，效率很高，没几分钟就带着他需要的“文献”回来了。
“这是啥？”
贾修看着眼前的小瓶子，里面飘着一团灰白色，类似絮状物，又有点像魂的东西。
“这是记忆片段，”精灵解释道，“馆藏中并无有关启迪术的直接文献，但是有精灵学习启迪术的记忆画面。”
她还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记忆片段是个什么东西。
精灵因为活得太久，经常会遗忘一些事，为此，他们开发了把记忆片段抽出来，需要回忆的时候再看看的法术。
这很邓布利多。
而相当一部分不涉及隐私的记忆，会贡献出来，放到图书馆里，供人查阅。
“直接打开，放到头前，稍等片刻，记忆片段就会进入脑海了。”
她还“贴心”地一起介绍了用法。
“那还真方便。”
贾修一点时间没耽搁，直接开始学习。
他本以为记忆片段这东西会和幻影世界很类似，以第一人称的视角体验。
其实并不相同。
在记忆中，竟然是旁观者，可以转视角的，观察信息比幻影世界更方便。
这么看来，用于调查记忆里原本不太清晰的细节也很有用。
缺点则是只有记忆里有的东西，整个场景并不全，当事人没看到的角度，就是空着的，因此显得有点诡异。
这段记忆的主要内容，是一个精灵课堂，老师教学的是植物滋长术，种地神术，而为了能让学生们更好地了解这个法术使用的感觉，老师先用启迪术赋予学生使用该法术的能力。
在使用启迪术的过程里，出现了它的完成回路和引导过程。
确认启迪术是个超冷门的法术了。
在精灵记忆里学，还要绕这么大个弯子。
好消息是，启迪术本身并不复杂，它的难度是根据要“灌顶”的法术来的，复杂度永远比赋予的法术高一环。
确认弄清楚整个回路后，贾修离开记忆，在魔法书上开始誊写。
并试着开始调整为赋予符文，而非赋予完整法术的形式。
这一步并不难，因为法术本身就是一堆符文的集合。
贾修更多的精力，用于调整库中符文的调用方式。
他理想中的情况，是被启迪后，血族和人类本身的法术都能用。
但血族和人类的调用符文形制是一样的。
如果在启迪术中都给替换掉，会导致原本能用的人类法术用不出来，因为也去调用他这个第三方库里的符文了。
得加个导入外部库的标识符文，要用血族法术时，先调用这个符文，用人类法术时不调用，作为区分。
尽管会导致使用血族魔法比正经的血族慢一拍，不过至少能用不是吗。
大提升。
贾修进入了一种完全投入的状态，专注到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以极高的效率完成对启迪术的修改。
一旁的精灵看呆了，她还没见过调整法术这么迅速的人。
至于为什么她一直在这看着。
因为贾修没让她走，不敢走，怕一不小心又被投诉。
站一会就站一会吧，反正她一个精灵，也不缺时间。
贾修感觉现在的自己仿佛“人法合一”，思路要多清晰有多清晰。
清晰到修改完后，不仅一个报错没有，甚至连警告都没有。
看着啥提示标志都没符文，贾修都有点自我怀疑，完全没警告反而不习惯。
这个法术也不方便找别人来实验，主要是别人对血族法术也不熟，不像他都研究过。
于是，贾修直接引导魔力。
自己启迪自己！
但完全没有被启迪到的感觉！
不确定是法术没生效，还是因为他本来就知道这些符文，所以知识涌入大脑的体验。
贾修合上魔法书，没有借用它的调用符文施法能力，而是凭借自己开始再次施法。
凝血为匙。
一个非常基础的，比吸血鬼牙上那个附魔要简单得多的血族小戏法。
随着魔力的涌动，贾修指间渗出一点鲜血，血液漂浮在空中，缓缓凝聚成一把钥匙的形状。
血族的简易开锁术，只能用来开没有魔法加护，结构比较简单的机械锁，还得放血，也难操控，魔力稍微不稳定，血就会又崩成液态。
除了没声外，性能全方面被正经的开锁法术——敲击术爆杀。
但现在，这个小小的血液钥匙，代表的并不只是一个血族戏法。
“你知道吗？”贾修转头对精灵说，“你正在见证历史，虽然你刚才态度很欠揍，但是不用谢。”
这位精灵不是学法术的，本职是游荡者，身为富家精灵当游荡者则是因为叛逆。
总之她并不理解贾修做的事代表什么，在她看来那只是个有点特别的戏法。
不过只要贾修不投诉，说啥都对。
“真的吗？我真是太幸运了。”
说是这么说，完全看不出激动。
至少不像多年以后她逢人就讲自己见证贾修大师创造历史时激动。
在她嘴里那个版本的故事中，奠定对血族魔法完全解析的第一步，起码有她一点功劳。
贾修没有管精灵毫无感情的“我真幸运”，直接将修改过的启迪术和血族符文库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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