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晕眩感从罗恩脑海之中浮现，而后便又顷刻间散去。
【“幻想消解”正遭到微量“神秘学影响α”与中量“神秘学影响β”消磨。】
【特性受损度：60%】
耳边传来手册冰冷的提示音，罗恩眨眨眼睛，心底若有所思。
α与β……竟然是两种不同的“神秘学影响”？
想起那颗眼球上面，刚刚不仅有深蓝色的魔力，还有一股虚幻的、似乎在保护着它的力量……
看来，这就是来源于“魔药时代”与“空洞”两处地方的、不同的“神秘学”力量。
怪不得明明有着魔力，却没有像是罗恩的【魔药序列】一样，被“超能时代”的版本大环境磨损……
不过，这来自“空洞”的“神秘学影响”阶位也太高了吧？
按照罗恩的经验，那涌动的深蓝色魔力，最多也不过只能消磨百分之五左右的【幻想消解】——
剩下那点儿无法估量的、来自“空洞”的力量，竟然能磨出百分之五十五的损耗？
如果估算不错的话，在【超能力者】晋升到Lv.2之后，百分之五十五的【幻想消解】足以抹消一个序列八的超凡生物！
就譬如“魔药时代”的战争傀儡，恐怕只需要【幻想消解】消耗百分之五十左右的耐久度，就会彻底化作飞灰……
那一点来自“空洞”的影响竟然会大于一名序列八的超凡生物么？
能量量级上肯定不如……难道，是克制？
就像是【幻想消解】克制着“魔药时代”中的一切超凡一样……
“空洞”，是否也克制着超能力所带来的一切？
罗恩心中思索，而后便看到面前的伊琳娜女士似乎有些恍惚地坐回座椅上，指尖快速地敲击着扶手，眉头微微皱起。
她沉思了良久，最终释然一笑，语气之中满是感慨：
“看来，那个单独定制的投资计划，我现在就该将递交给总部的申请提上日程了。”
“怪不得……邓因会跟我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强能力模型的持有者。”
她下意识摩挲起指间的一枚镂空的金戒，上面有明显的云彩纹路，好似朵朵金色的祥云围在指间：
“这份力量，如果世间还有神明的话，简直就是神明的恩赐——”
“就如同【战争】为信徒赐火、【时间】予信徒永生、【死亡】允信徒不朽……”
她说着一些古籍里的、来自上个时代的箴言，下意识道：
“【反神秘方程式】恐怕也将你……”
她刚下意识把话说出口，就立刻冷静下来，闭上了嘴。
【反神秘方程式】？！
等等，伊琳娜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罗恩眼神一凝，想起了在次元更新手册上看过的提示。
【反神秘方程式】，正是这个4.0版本的“超能时代”所拥有的、最重要的版本设定！
在次元更新手册的设定描述里，是一名叫“阿缇娜”的存在为世界骇入了【反神秘方程式】之后，那些超然的幻想才会堕入尘埃之中。
那是推动3.0版本到4.0版本的最重要转折，罗恩的【幻想消解】也是手册对【反神秘方程式】摘出的基础设定。
实话说，最开始罗恩刚得知【反神秘方程式】的时候，并非没有寻找过这个东西的存在……
他当时找了个时间在D区最繁华的商场乱逛，并且偷偷开了个小号在网上查询，但却怎么都没办法在搜索引擎上找到相关的消息。
不管怎么搜都是一片空白，出于谨慎，他立刻丢了那个从网上淘来的二手手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了家。
那时候他就清楚，这绝对是一个被理想城官方严封死守的隐秘……
没想到现在，竟然能在伊琳娜女士口中听到它？
可不能放任这个重要情报就这么白白在耳边溜走……
罗恩毫不犹豫，立刻打蛇随棍上，生怕伊琳娜就这么闭口不谈把这事儿混过去：
“伊琳娜女士，【反神秘方程式】是什么？”
“这个……”
她张了张口，瞥了一旁站着的安惠和凯文，一时之间明显有些犹豫。
看来，她并不想把这件事情说给安惠和凯文听。
凯文眼尖看出了伊琳娜的踌躇，立刻举手表态道：
“我有点儿饿了伊琳娜女士，听说咱们公司的工作餐很不错？”
“我这来都来了，虽然任务只是接一下小师弟，但人接上了，饭怎么也得吃一口不是？”
他说着，脚底抹油，直接站上了电梯：
“我去楼下的员工食堂吃个饭，你们聊完了别忘了喊我一块儿回去！”
看着凯文快步离开，罗恩不免释然一笑。
这便宜师兄……还真是会读空气。
他知道这件事情不该是他能知道的，为了避免挡住罗恩和伊琳娜的对话，直接找个这么蹩脚的借口回避……
有时间的话，请他吃顿饭吧。
不过，惠惠该怎么办？
这个秘密如果不是自己用非凡手段挖掘到，而是听巨企的重要领导说出来，那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不能让安惠和凯文一样避开。
看着一旁明显在来时就有些紧张，现在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的安惠，罗恩刚开始思考到底该如何说服伊琳娜，就被一阵敲击声引走注意——
“咚咚咚。”
邓因用手中的胡桃木拐杖敲了敲地板，打断了他们之间僵硬的氛围。
他开口道：
“安惠是个好孩子……不像凯文，只是在懒洋洋的混日子，她也有在大学期间构建‘公式’的机会。”
“只要能够构建‘公式’，就有参与实验的资格……说不定，她也能成为罗恩实验的副手。”
听到邓因的话，伊琳娜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她打开了虚拟光屏，在上面点了点，罗恩和安惠的脑机便立刻弹出了一个弹窗——
【摩恩市政府：伊琳娜申请与您签署一份保密协议书。】
“先签了这个吧……这件事情关系到理想城的重要秘密，至少要通过市政府的合同网站，签署一份保密协议才行。”
罗恩看了看这份保密协议的条款，发现签署者若是透露秘密，摩恩市政府会立刻将其抓捕，判处终身监禁……
根据透露秘密的影响大小，其惩罚会很快升到死刑的地步——
拜托，理想城都废除死刑上百年了！
竟然会因为这件隐秘而特事特办，重启对于大法官们来说“不尊重人权”的法律条文……
看来以后要小心些，管好自己的嘴巴。
罗恩和安惠都谨慎地在协议书上签好自己的名字，在将保密协议归档后，伊琳娜才叹了口气，解释道：
“你们应该知道，在将星球焚毁的大灾变之后，百废待兴之际，是三大巨企联合起来，重建了整颗星球。”
“但是，将星球焚毁的大灾变本身到底是什么，我想你们并不清楚……”
她在光屏上划了划，又拉出了一些新的图片。
在上面，能看到许多有些斑驳破败的大都市，很显然是理想城外城。
不过，在这些图片上，这些大都市的天穹之上都洞开了一个大洞，虚幻的半透明流火从中涌出，将都市彻底包裹……
然后，又有半透明的狰狞怪物从“空洞”中涌出，落入城市之内。
“【反神秘方程式】，就是为了应对这些怪物而生的，【中央智脑】全力运转的主要程序。”
伊琳娜解释道：“所谓的将星球焚毁的大灾变，便是这些莫名洞开的、会吐出上个时代魔法怪物的‘历史空洞’。”
上个时代的魔法怪物？
在伊琳娜的理解里，也是这种东西吗？
虽然刚刚伊琳娜的确拿出了，上面存续着魔力的、空洞怪物的器官……
但罗恩却是清楚，这不应该是来自于“魔药时代”的产物。
它们的那份虚幻与来自“空洞”的奇异力量比魔力占据更重要的组成部分，比起“魔药时代”，它们显然更偏向于“空洞”。
说它们是“魔药时代”前来的怪物，倒不如说是“空洞”生造出来的虚幻造物……
看来，就算是巨企的总裁，也对“魔药时代”不甚了解。
罗恩默默想着，又听伊琳娜说道：
“这次高考就模拟了一片‘空洞战场’，我想你们对‘空洞’的危险也应该有了一定了解。”
“据说当年建立理想城时，三大巨企的首席执行官共建了【中央智脑】，创立了【反神秘方程式】，这才能保护内城不被侵扰。”
她说着，不免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
“不过随着时代的进步、科技的发展，‘空洞’的规模与危害莫名也开始变得愈发强力……”
“这次高考改革，也是因为‘空洞’的威胁越来越没办法掩盖，才不得不放开消息管制，让群众适应。”
“然后，找一个机会，将这个灾难宣讲给所有人——但那估计是几年后的事情了，现在倒是不必在意。”
她摇摇头，不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延伸，把目光再次落在了罗恩身上：
“而你，罗恩……你就是【反神秘方程式】的宠儿。”
“像你这样受到【反神秘方程式】青睐，【个人现实】受到其加持，能够对抗‘空洞’的能力者……”
“便是最适合完成【中央智脑】的求知实验，成为Lv.5的天才！”
说到这里，伊琳娜明显有些激动，少见的有些失态。
看起来，罗恩刚刚的表现，是真的彻底让伊琳娜认可了他的能力。
不过，虽然伊琳娜说的那什么成为Lv.5的未来让罗恩心潮澎湃，但他还是听得一头雾水：
“可伊琳娜女士……为什么被【反神秘方程式】青睐的能力者，就适合完成那什么求知实验，成为Lv.5？”
他根本搞不清楚这中间的逻辑！
听到罗恩的疑问，伊琳娜才愣了愣，不免哑然失笑：
“我忘了你们连‘权限’的事情都不知道，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思忖片刻道：“你们还记得课本上讲过的，超能力的本质是什么吗？”
超能力的本质？
罗恩愣了愣，一旁的安惠思索片刻，用教科书中的公式答案回复道：
“根源来自能够扭曲世界的【个人现实】，表现方式为独属于自己的【能力模型】——”
“依靠【能力模型】，超能力者能让【个人现实】表现出他们超能力所能体现的力量，借此扭曲现实，在现实中释放而出。”
“你说的对，”伊琳娜微微颔首，“但有一个问题……这个概念，该如何解释Lv.4与Lv.5？”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人的确能够依靠个人现实，更改小范围的世界，表现出自己的能力……”
“但是，当这份能力扩大到一个村庄、一座城市、乃至整颗星球的地表时——”
“到底怎样才能撑起如此庞大的个人现实？”
对啊，该如何解释Lv.4与Lv.5？
罗恩皱起眉头，发现了这个盲点。
Lv.4也许还好说，曾经罗恩看到过网上有传出过Lv.4的巡查局干员追捕罪犯的视频。
虽然那人足以一拳击碎一栋大楼，但罗恩仔细想想，等到自己到了Lv.3，恐怕也能拥有这份力量。
但是……Lv.5呢？
轻易摧毁城市、甚至洗涤地表的能力……
他们的【个人现实】，到底是如何笼罩这么大范围的？
罗恩清楚的知道【个人现实】有着进步的极限——
他靠着自己的锻炼，能感觉到自己的【个人现实】扩张到几米范围恐怕就已经达到了Lv.3。
扩张到二三十米，恐怕就有了Lv.4的能力强度。
但……该怎么晋升Lv.5？
Lv.5的个人现实所影响的能力范围，已经足以以城市大小，甚至星球地表大小来计算了！
这中间的差距，简直是天文数字的量级！
这种【个人现实】之间的高下之分，绝不是努力锻炼就能抹平的差距！
看到罗恩皱起眉头，伊琳娜才轻声道：
“这，其实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二个秘密……”
“超能力者的晋升之路，其实在成为Lv.3，构建属于你的‘公式’之后，便已经差不多断掉了。”
“人类的【个人现实】提升极限，就在Lv.3的顶峰，只靠自己锻炼根本无力触及更高。”
“而想要向上攀登、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她说着，轻轻挥手，一道光屏在众人面前张开，上面浮现了一个圆圈。
其上分为了十二个扇区，用不同的颜色标注，并写有一个个名字——
这些名字罗恩并不熟悉，但是光看他们名字前面的“能力封号”他就能明白，这些人无一不是立于理想城顶端的Lv.5！
“……唯有取得理想城【中央智脑】的扇区权限，执掌那份权限，才能再度晋升！”
超能力者的路在Lv.3之后竟然断了！
在其上的所有能力者，竟然全是靠着【中央智脑】的扇区权限，才能成就的能力者……
罗恩不免有些愕然，立刻想起了之前尤安说过的话。
邓因老师想依靠“那个实验”的结果得到【普罗米修斯】的扇区权限……
那岂不是说，他差点就成了Lv.5？！
怪不得到现在，尤安的父亲还如此重视邓因，连带着罗恩这个邓因的弟子也被死死盯上……
恐怕，就是因为他们觉得，在【普罗米修斯】的权限争夺上，极有可能输给被邓因教导的罗恩！
尤安的父亲在【普罗米修斯】上耕耘这么久，好不容易挤走了邓因这个老对手，却打了老的来了小的……
考虑到尤安那已经将【普罗米修斯】的权限视为囊中之物的态度，选择刺杀罗恩也是理所当然。
他若有所思，听着伊琳娜的讲解：
“只可惜，想要得到【中央智脑】的扇区权限，除去一些走后门的手段之外，唯有完成【中央智脑】下发的求知实验才行。”
“这些实验千奇百怪，每一个都涉足了一个未知的知识技术，若是能够完成它，便能轻易间让理想城的科技水平再一次进步。”
“但是，实验本身对实验者的能力有着严格要求不说，还有着极大的风险——”
“这些涉及到未知知识的实验会令‘空洞’在实验中心爆发，引来怪物的袭击。”
她说着，又点开一个极为模糊的视频，上面是一个大型都市被空洞笼罩的景象。
在这片都市的天空之上，正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实验服的人影。
他双手抬起，一切坠落下来的怪物便如同承担了无穷重压一般，猛然朝着地面落下。
它们砸在城市里，与混凝土和钢铁黏在一起，变成一团团虚幻的、与废墟交杂的尸骸。
“据说，曾经理想城还未建成时，那位【重力掌控】作为第一个Lv.5，便因为【反重力工程】的求知实验，引发了‘伦敦大空洞’。”
“不过，之后因为【反神秘方程式】的完善，这样的灾难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她打开几张图片，这些图片上的人物没有正脸，几乎都是剪影。
但能明显看的出来，图片上的他们似乎都正面对着一个刚刚破开的空洞，正利用自己的能力与其斗争……
“之后的Lv.5完成的求知实验时，都靠着【反神秘方程式】的力量，在实验里抹除了刚刚洞开的‘历史空洞’。”
“他们都和你一样，有着【反神秘方程式】的青睐，更能靠能力去抹消‘空洞’的影响……”
伊琳娜说着，不免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邓因：
“邓因当年的失败，就是因为能力无法抵御‘空洞’，实验运算不过刚开始没多久，就被‘空洞’逼出了实验室。”
“然后因为损坏了零号实验室而受到老对头的攻讦，被以多种莫须有的罪名踢出摩恩大学……”
果然，邓因老师离开摩恩大学，就是因为这件事……
不过，“空洞”竟然会因为科研这件事本身而爆发？！
这算什么，知识带来的灾难？
想起刚刚接触到的，来自“空洞”的力量，罗恩心里不免生出了一丝离奇的感觉。
就像是4.0版本的【反神秘方程式】，带来了克制3.0版本【魔药序列】的特殊力量……
这“空洞”的力量如此克制超能力，还在明显地阻止科技进步——
简直就像是什么来自5.0版本的“反科学方程式”……如果真的存在这个5.0版本的话。
罗恩皱紧眉头思考，又听到伊琳娜轻声道：
“但求知实验虽然危险，收获却也足以让所有的超能力者疯狂——”
“积攒贡献、申请得到分管权限，足以成为Lv.4。而若是完成求知实验，得到主管权限……便能成为立于理想城顶端的Lv.5！”
她指了指圆圈中唯一没有名字的白色扇区：
“运算中枢【普罗米修斯】——这就是现在唯一没有权限主管，并且还能支撑一位Lv.5的空白扇区！”
“那我该如何去争取【普罗米修斯】的主管权限？”
罗恩问道，这次得到的却是邓因目光幽幽，声音中透着感慨的回答：
“那当然是成为摩恩大学的物理系排名第一，申领0号实验室的使用权，完成那个我未能完成的求知实验，得到【普罗米修斯】的认可……”
他说着话锋一转，“不过你现在不需要在意这个。”
“你已经赢过了尤安一次，在【普罗米修斯】的数据计算里，你拥有更高的得分系数，明显领先尤安一大步。”
“系排名只有在学年末的排名考试时才会定榜。
0号实验室已经损坏，至少要到明年中旬才能修复完成。
所以接下来在你的大一学年里，0号实验室在一年内都不可能被人夺走使用权。”
“也就是说，”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罗恩，“你还有足足一年的时间准备，预备学年末的排名考试。”
“而在考试后，如果想要得到【普罗米修斯】的主管权限，成为Lv.5的超能力者……”
“那你就要达到申请权限提升的必要底线，成为Lv.3，并构建独属于你自己的【能力公式】——”
“达到，普通超能力者能够触摸到的顶峰！”
本章是定时章节。
如果大伙儿看见这一章的时候没看到我更新的第二章，那就是我第二章写了一半还没写好，估计拖个一两个小时，凌晨两点来钟更新出来。
大伙儿别熬夜等，伤身体，可以白天起来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