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道起五脏观:我在九十年代当天师 > 第五十章 :白是真白(为爱看喜欢看一直看大佬加更!)
    齐云觉得,这一次,点是真的背。


    先是赤身裸体地从五脏观废墟上醒来。


    后面下了山,眼前却是一条荒草萋萋、人影全无的破败官道,冷风嗖嗖地穿过裆下。


    他硬着头皮,抱着膀子,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官道走,只想赶紧找个蔽体的东西。


    结果没走出二里地,路旁“噌噌噌”跳出三个蓬头垢面、手持豁口尖刀的强人!


    晨光熹微之下,对方只是看到有人来,也每看仔细。


    此刻,双方都猝不及防!


    空气瞬间凝固了。


    三个强人瞪圆了牛眼,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们劫道生涯中,五花八门的人见过不少,可眼前这位!


    浑身上下就一条洗得发白、勉强遮羞的底裤,光溜溜两条腿杵在那儿,脚底板还沾着泥!


    这算哪门子“买卖”?


    短暂的死寂后,劫匪们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哄笑,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哈哈哈哈!”为首那个络腮胡子笑得直拍大腿,“这他娘的是个什么景儿?


    兄弟,你是刚从哪个娘们儿炕上被踹下来的吧?哈哈哈哈!”


    另一个瘦高个儿也捂着肚子,尖刀都拿不稳了:“滚滚滚!赶紧滚蛋!爷爷们劫财不劫色,更不劫你这条破底裤!


    晦气!真他妈晦气!”


    齐云的脸“腾”一下红到了耳根,又羞又臊。


    他瞥了眼劫匪身上那油光锃亮、散发着浓重体臭的破袄烂衫,再看看他们手里寒光闪闪的刀子,刚升起一丝“夺衣而逃”的凶狠念头,立刻被现实的冰冷浇灭。


    他那点形意拳的底子,对付一个空手的或许还行,对上三个持刀的亡命徒?


    怕不是要被当场捅成筛子?


    他只能低眉顺眼,在那三人持续不断的嘲笑声中,灰溜溜地、无比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光脚板踩在碎石路上,每一步都像是在受刑。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一片野林子里发现了一头正在悠闲啃草的大黑驴!


    那驴子膘肥体壮,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锃亮的铜铃铛,随着它啃草的动作,“叮铃…叮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荒郊野岭显得格外悦耳。


    一看就是附近村庄走失的牲口!


    “天无绝人之路!”齐云心头狂喜,这简直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有驴代步,总比光脚强,而且驴认识路,肯定能把他带到有人的地方!


    那大黑驴很是温顺,也不怕生人。


    齐云小心翼翼地靠近,它只是抬了抬眼皮,喷了个响鼻,就任由他笨拙地爬上了光溜溜的驴背。


    “好伙计!走,带我去找人家!”


    齐云一拍驴屁股。那黑驴像是听懂了一般,“叮铃…叮铃…”迈开蹄子,不紧不慢地朝着林子外走去。


    清脆的铃铛声成了齐云此刻最动听的乐章。


    驴子果然识途,没过多久,视野里就出现了大片开垦的农田。


    阡陌纵横,远处炊烟袅袅,一个村庄的轮廓在薄暮中显现出来。


    铜铃叮当,青驴蹄声踏碎晨霜。


    就在齐云好在思忖措辞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村口土梗上的七八个大汉!


    齐云僵在驴背上,看到村口那几十道目光如有实质,火辣辣烙在赤裸的胸膛,直透骨髓。


    他下意识夹紧双腿,臀下粗糙的驴鞍硌着薄薄一层靛蓝底裤,这点遮蔽,聊胜于无。


    “俺滴个亲娘嘞……这……这算个啥玩意儿啊?!”


    王老六那声变了调的嚎叫,像根针扎破了凝固的死寂。


    人群嗡地一下炸开锅,惊愕、茫然、还有被巨大落差砸懵的怒火,在每张沟壑纵横的脸上翻腾。


    几个年轻后生张着嘴,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直勾勾盯着齐云白晃晃的上身,又飞快地瞟向那条扎眼的靛蓝底裤,表情活像生吞了只活蛤蟆。


    宋老栓枯瘦的身子晃了晃,一把攥住旁边冰冷的石碾子才没栽倒。


    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驴背上那具近乎赤裸的躯体,里面最后一点火星彻底熄灭,只剩下被命运反复戏耍后的灰败与绝望,干瘪的嘴唇哆嗦着,挤出破碎的气音:“造……造孽啊!”


    风卷着草屑打着旋儿,吹得齐云,即便是五脏拳即将大成,也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头皮发麻,菊花都跟着一紧,心道这群人眼神怎地如此骇人?


    莫不是......


    念头刚起,就被场中弥漫的、浓得化不开的失望压了下去。


    那绝不是看“鲜肉”的眼神!


    他心头稍定,随即羞耻感就蹭蹭往上冒。


    他深吸一口带着麦茬清香的冷空气,硬着头皮,双腿一夹驴腹。


    驴子会意,驮着他“嘚嘚”几步,稳稳停在离人群丈许远的打谷场边缘。


    齐云停下,尽量挺直腰板,尽量表现的从容不迫,目光扫过一张张木然惊愕的脸,最后落在最前面那喘着粗气的老者身上。


    清了清嗓子,声音竭力平稳:“诸位乡邻,在下齐云,行路遇了强人,被洗劫一空。”


    他顿了顿,指向身下油光水滑的驴子:“这牲口,是我在那边野林子里捡的,想是贵村走失。


    如今物归原主,只求哪位好心,舍件旧衣,让在下遮遮风寒,蔽蔽形体,感激不尽!”


    话语诚恳,姿态放得极低。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像开了锅的粥。


    “狗日的山贼!心肝都让狗掏了哇!”


    宋老三猛地一拳砸在装满谷子的麻袋上,震得金黄的谷粒簌簌下落,他双眼赤红,咬牙切齿,“连件囫囵衣裳都不给人留!畜生!杀千刀的畜生!”


    “丧尽天良啊!这冰碴子天,是要冻死外乡人吗?”一村民看向齐云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低声啐骂。


    “可不是!那黑风寨的杂碎,就该天打雷劈!”


    王老六也回过神,跟着骂骂咧咧,唾沫星子横飞,仿佛要把刚才认错“道爷”的尴尬和憋屈,全化作对山贼的诅咒。


    一时间,打谷场上群情激愤,唾骂山贼的声浪盖过了秋风。齐云骑在驴背上,听着这意料之外的“声援”,尴尬之余,心头反倒松快了几分。


    至少,矛头转移了。


    宋老栓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息仿佛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背脊佝偻得更深。


    他浑浊的目光,在青驴脖子上锃亮的铜铃上停了一瞬,又看看驴背上的齐云,终于颤巍巍地抬起枯枝般的手,朝齐云招了招。


    “后生,这驴瞧着眼生,不是俺们宋家庄的。许是前头哪个庄子跑丢的。”


    他顿了顿,“不过管他哪村的驴!总不能让你光着腚走道儿。你跟俺来。”


    说罢,他拄着不知何时摸出来的枣木拐棍,一步三晃地,朝着打谷场边上一处低矮的土坯院墙走去。


    那背影,透着说不尽的疲惫与萧瑟。


    “不是光着腚,这还有一件呢!”


    齐云小声而无力的辩驳了一句,随即就立即跟了上去。


    就听到后面对山贼的谩骂声中,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不过别说,这小子,真白啊!”


    齐云闻言,身后发寒,脚步就更快了!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板门,一股混合着柴草、尘土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不大,角落里堆着柴禾,几只瘦骨嶙峋的芦花鸡在泥地上刨食。


    老栓径直走进西边一间更显低矮的偏屋。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些天光。


    靠墙是一张土炕,炕席磨得发亮。炕对面立着一个黑黢黢、掉了漆的破木柜。


    老栓佝偻着腰,颤巍巍地打开柜门,在里面摸索了片刻。


    一股陈年旧布的霉味儿弥散开来。他吃力地拽出一件折叠得还算整齐的靛青色粗布褂子,一条同样质地的阔腿长裤,和一双布鞋。


    布料厚实,但洗得发白,袖口和裤脚磨损得起了毛边。


    “给!”老栓把衣服递过来,枯瘦的手微微发颤,“俺那不成器的三小子,前年进山,再没回来。


    身量跟你差不离。甭嫌弃,好歹能遮身。”


    齐云心头微震,连忙双手接过。


    “多谢老丈!救命之恩!”齐云深深一揖,语气真挚。


    老栓摆摆手,浑浊的眼珠似乎没什么焦距,只喃喃道:“穿上吧,世道艰难,活着不易。都不容易!”


    说罢,他不再看齐云,拄着拐棍,步履蹒跚地转身出了小屋,佝偻的背影融进院子里惨淡的天光里,像一截被风霜蚀透的老树桩。


    齐云赶紧将衣物换上,顿时就觉得浑身轻松多了。


    布鞋也出乎意料的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