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武吉士地铁站附近，苏丹hui教堂。
希之杰看了一眼坐在周围几个桌子边、点了餐食的保镖，转过头对赫拉道：“辛苦你了，反应那么厉害，还陪我来吃咖喱味的早饭。“
赫拉没多给表情，只是松弛地靠在塑料椅背上，看着朝阳映照的街道上，穿着长袍的本地人，往寺庙的正门走去。
希之杰则抬着脑袋，望向庙宇之上的金顶。
“赫拉，你猜我这个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人，为啥特别钟情此处？”
“因为你在清除异己上毫不手软，路子和这里，挺像的。”
希之杰笑了：“你如此解读，我很骄傲，慈不掌兵嘛，清除已经无可救药的地球人，应该比清除异教徒更坚定。不过，我喜欢这儿，更真实的原因是，我是个《三体》迷。赫拉你看，这外国庙的大金顶，是不是特别像放大了信号的太阳？“
赫拉少年时也读过很多遍《三体》，十年前，正值这本伟大的科幻小说问世二十周年，赫拉还与天体物理系刚毕业的师兄范知恒，合写了一篇小说，投稿给域外的华文科学论坛。
看来，像《三体》中的叶文洁一样，联系上外星文明的希之杰，是把这犹如顶着个恒星大金球的庙，当作自己伟业的吉祥物了。
“那，等我们和星舰摧枯拉朽完成，你就还留着它呗。”赫拉带着不无揶揄的口气说道。
希之杰点头：“不光是这处，所有的寺庙和教堂，不管拜的是哪个神，不管拜的是几个神，我都会说服星舰总督留着的。所有宗教场所，在信众们被地外文明或者毁灭或者重塑后，仍孤独地矗立在地表，就是对我们迎接到新统帅的最高褒扬。”
希之杰自夸出劲儿了，胃口也随之大开似地，伸手执勺，舀了一大块biryani，送入嘴里。
biryani是印度人用特别的香料蒸熟大米后，再混合羊肉或者鸡肉，在印度后裔占据百分之二十人口的新加坡，随处可见。
希之杰特别喜欢吃biryani，因为令他想起二十年前在上海做青年助教时，只吃得起大学城周边小馆子里的咸肉菜饭。
登临资本大亨之位后，再去回忆品咂自己拮据卑微的岁月，有一种披着唏嘘外皮、实则得意至极的快感。
地表许多大佬，都对此甘之如饴，其中很有一些，爱在给年轻韭菜们做导师时，一遍遍用车轱辘话，重复当年怎样从尘埃里扶摇直上。希之杰觉得，这种举动格局忒低了。如自己这样，坐在街边吃一碗biryani，然后起身，继续将不破不立之事做得更决绝些，才是比上帝更有范儿的智慧。
“尼采说，上帝死了，于是科学性宗教取而代之，赫拉，你和我一样，已经看得很清楚，十年后的今天，ai技术，已经成了新的神迹。年轻人会质疑各门各派的宗教领袖，但不再质疑人工智能领域的每一次新突破、每一个新产品。他们，就是科学性宗教的新生信众，而我们，就是大祭司。”
赫拉嘴角滑过意味深长的浅笑：”是啊，宗教能驾驭人心，与它的神秘性与不可质疑性密不可分。而现在，到了人工智能统治一切的开端，连大祭司你的女儿，也不会质疑科学的把戏了。“
希之杰明白她指什么，咽下一大口biryani后，擦了擦嘴，说道：”我们哄小瑞开心的那个ai男主播，你找到比较像的活人了？给我瞧瞧。”
赫拉拿出平板：“找了三个，待命中。背景基本都是国内没戏接的十八线小演员。”
希之杰脱口而出：“演员，演读书博主，能演得像吗？”
赫拉道：“你别对演员有成见，有些演员，也是读过书的。这几个，要不是真的读过书，怎么会自视太高、接不到戏？”
希之杰哈哈大笑：“你后头那句，说服我了。行，我来瞧瞧。”
他接过平板，认真参研了一会儿，点住其中一个：“就他了，看着就像个又清澈又愚蠢的读书人。赫拉，小瑞的新书发布会，我去不了，你盯着吧。”
“好的，祝你杀人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