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诺又客套了几句，找了个借口，“依依不舍”的挂掉了电话。
刚把电话撂下，面色就是一沉，抬眼看向秘书，“怎么回事?”
阿尔诺的秘书布莱尔知道最近阿尔诺脾气不好，可不敢触了霉头，慌慌张张回答道：“比安奇先生说有急事，但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话里的意思是因为电话占线，门外秘书的通报接不进来，所以比安奇才闯进来的。
一口锅甩在了比安奇脑袋上。
雅克随口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摇摇头笑道：“我的错，我真不知道卡塔尔这位部长谈兴如此旺盛，不怪布莱尔小姐。”
阿尔诺闻言也就作罢，挥挥手让秘书出去。
布莱尔关门的时候对雅克送上一个感激的眼神。
阿尔诺没管这俩人的小动作，又看向比安奇，“你怎么回事？”
比安奇迟疑了一下，瞟了眼雅克。
这次的小动作可没被放过，德尔菲娜抱着手调侃道：“怎么，我不能听么？”
比安奇心说我的功劳，可不能让你，特别是雅克听见。
但是不能说，人家是父女。
而雅克，假装没看见。
阿尔诺皱着眉头，敲敲桌子，“说。”
比安奇只得开口，“那边来消息了，三十分钟。”
他说的很隐晦，同时把手机递给了阿尔诺。
阿尔诺看了一眼，顺手递给了德尔菲娜。
德尔菲娜直接拉上雅克一起看。
手机上是一条短信，只写了一个【30min】。
“三十分钟？”德尔菲娜把手机还给父亲，不解问道。
这个号码上只有这一条信息。
阿尔诺直言道：“醉客的一个内部人士，辗转联系到了比安奇，应该是要三十分钟后通话。”
说着看了看发信息的时间，21分钟前。
怪不得比安奇那么着急。
不过还有九分钟嘛。
阿尔诺又指示比安奇说出他的计划。
比安奇本不想说的，那是他的功劳，他的救命稻草。
但又不能不说。
唉，人家是父女，倒是显得他里外不是人了。
听完之后，德尔菲娜当时就翻脸了，大吼道：“父亲，您知道您在干什么吗！公司百年声誉全毁在你手里！”
阿尔诺气往上撞，重重锤了下桌子，“你说，钱从哪里来？”
“贷款！拆借！削减分红！我们LVMH没有钱了吗！”德尔菲娜反驳道。
阿尔诺冷哼一声，淡淡道：“不够。”
“假冒醉客的产品就能够么！您不是又要放在迪奥品牌里吧？”德尔菲娜抱着手冷笑道。
“不会。”阿尔诺在这一点倒是直接给出承诺。
德尔菲娜继续抱着手没说话。
眼看这父女俩又要闹掰。
雅克赶紧和稀泥，“先不要着急，听听对方怎么说，是真，是假，还有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是老成之言。
阿尔诺满意的点点头，看看表还有三分钟。
“那就等等吧。”
德尔菲娜也默认了，坐到父亲面前。
还顺手让雅克也坐下。
比安奇要哭了，‘我的功劳……’
——
是，知道是你的功劳，但没有雅克，你能有这件“功劳”么？
怎么会这么巧，为什么偏偏今天你联系上了关键人物。
为什么偏偏先让你有了希望，再变成绝望，希望却又出现了。
为什么时间只给了三十分钟。
为什么偏偏今天雅克就回来做汇报，还碰巧遇上了德尔菲娜要去跟父亲吵架。
为什么偏偏一个电话打了这么久。
为什么正好撞见人家父女俩正在气头上还不走了……
这就叫事赶事都凑一块啦。
一块等电话吧。
两分钟后。
比安奇的电话响起。
并不是他之前联系的号码，而是一个虚拟号码。
“接。”阿尔诺吩咐一声。
比安奇接起电话，打开免提，小声说了句：“hello！”
知道对方是东方人，他没用法语，也没用中文。
电话那边没有回答，而是出现了隐隐约约打字的声音。
打字声音很快，不过几秒钟就停下了。
接着电话里传出了一个机械女声，讲的同样是英文。
声音平平静静，没有语气。
常用办公软件的这几个人对此很熟悉，是word的大声朗读功能。
竟然如此谨慎。
办公室里的几人下意识凝神静气。
仔细的听着……
“哪个白痴刚才直接打电话？想死自己去跳楼！”
当头先挨一顿骂。
比安奇面露怒色，又带着尴尬，刚才的电话是他打的。
德尔菲娜见此捂着嘴差点乐出声来。
阿尔诺示意比安奇继续。
比安奇点点头，回答的时候不自觉略带些火气，“是您提供的号码么？”
对面又是一串打字声音。
同样是机械的女声，“手下人不懂事，已经处理掉了。”
嘶……比安奇倒吸一口凉气，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处理么？
连忙问道：“你是谁？”
对面这次停了一阵，打字声才再次出现，不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们还敢玩？”
嗯？什么意思？
这回换成比安奇按住话筒，看向阿尔诺。
阿尔诺摇摇头，示意继续。
比安奇只得再问，“什么意思？”
对方回答：“字面意思，你们的操作太过拙劣，我信不过你们，比安奇先生。”
比安奇心里一惊，他并没有跟那个所谓的经济学家表露身份，是手下联系的。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比安奇沉声说道。
对方回复：“约拿不会再烦你了，不用谢。”
说完，挂掉了电话……
比安奇的冷汗唰就下来了。
——
“约拿是谁？”阿尔诺沉声问道。
比安奇暗暗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小声道：“东方那个，给自己起的法语名，从未对外说过……”
呵，从未说过，怎么被人知道了？
阿尔诺失望的看着比安奇，叹了口气。
但这里还有德尔菲娜，这位长公主可不惯着他，冷哼一声，“漂亮的做局，某个人轻易的上钩了。”
对德尔菲娜的嘲讽比安奇无话可说。
太明显了，电话对面什么都知道。
而他这边什么都不知道。
即便是那个，本应该只有他知道的约拿，九成九也是对面抛出的诱饵。
他就这么傻乎乎的上钩了。
可是，这是他的救命稻草，硬着头皮也得抓啊。
“总裁先生。”比安奇没有回应德尔菲娜的讽刺，而是直面阿尔诺，“交易还要继续么？”
德尔菲娜闻言，嘲讽的意味突破了天际，“明知道是陷阱还要跳？”
阿尔诺伸手压了压自己长女的怒火。
缓缓说道：“不管那边是谁，绕了这么多圈子，就是为了交易。我，要的是配方。”
直指问题的核心。
说完，又看向比安奇，沉声道：“公司内部有间谍。”
雅克听得心里慌了一下，往前探了探身子，下意识摸了摸西装左手的袖扣……